华诤疑惑着,心里那股压抑了很久的好奇,突突地撞着心田上的泥土,试图要冒出来。
他抛下行李箱,在书架上翻了翻,没什么可疑。他便顺手把一格书架上的书笼了笼,腾出两格空位,捡起桌上的两本书塞进去。塞的力气大了些,书架晃了晃,顶上有几本旧书掉了下来。华诤弯腰去捡,才发现这是一些大学的课本。
这丫头搬这几回家,居然大学的课本都没扔?华诤饶有兴趣地拿起高等数学的课本翻了翻,泛黄的书页已有些脆硬,扉页上写了“工业学院付一默”还有她当时的电话号码。再翻开,字里行间,有些笔记。但除了笔记,书页的边角,只重复又重复地写满了两个字——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纸张上突然染上两朵水花,华诤急急去擦书,又擦擦自己的眼睛。这倔驴,当年装得一副好学生相,其实上课时,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师讲课啊?华诤忙翻开其它的几本书,不论年代远近,上面或多或少,居然也都写了他的名字。
她,心里一直都有他的吧?
如果是真的,那他要找的东西,应该也会在这间屋子里。
华诤把书放回去,一个个拉开书桌下的抽屉,里面塞一些文件、文具之类的。只有一个红色的绒盒子显眼一点,打开,里面躺着他姑姑给的那对金镯子。华诤关上这盒子,发现旁边一个黑红色的保温杯——很眼熟,是他送给她的那个吗?他拿起来,里面是空心的,还有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有东西!华诤的心加速跳起来,赶紧开杯盖,左手捂在杯口,底朝天往下倒···
果然在这里!!!
华诤放下杯子,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从左手心里,捏起那枚重见天日的钻石戒指,举到鼻尖前,流泪笑道: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以为——我以为她真忍心把你扔了!”
这死丫头,扔戒指的假动作玩得出神入化啊!他也算半个篮球运动员了,竟都让这小妖精蒙混过去了!她要是个男人,那就是梅西科比马拉多纳级别的神将啊!
戒指上穿了一根原本没有的红线,应该是用来当项链戴的。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难道把他的求婚戒指戴在脖子上了吗?这丫头,到底会笨到什么地步啊?
付一默到华诤家按门铃,来开门的是保姆小陈。华凯岩正缠在小陈的腿边哭呢。
付一默忙放下行李,把孩子抱起来,道:
“怎么了,宝宝?”
华凯岩小胖手擦着大眼睛道:
“要爸爸!要爸爸!”
小陈忙解释道:
“华总在洗澡!石头非要找爸爸,我也没办法——”
付一默道: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华诤虽然对下面的人低调随和,但跟雇员之间的距离和间隔感,他还是有拿捏的。所以,如果他有跟保姆交待过他在洗澡,那不管孩子哭闹成什么样,小陈是绝对不敢去敲他的房间门求助的。
小陈见付一默明白事理,松口气道:
“孩子给我吧?”
“石头洗过澡了吗?”
“洗过了。”
付一默抱着孩子朝房间走道:
“没事,我来。你去给石头冲牛奶过来,我先带他去睡了。”
付一默带华凯岩到洗手间上了厕所,又把他抱回床上。华凯岩站在自己床上坚持不懈跺着脚道:
“要爸爸!要爸爸!!”
付一默道:
“宝宝,别闹了,好不好?爸爸在洗澡嘛,马上来了!你晚上不都是自己睡的吗?今天怎么了?”
华凯岩瘪着小嘴道:
“可是,我就是想要爸爸!”
付一默听到敲门声,道:
“进来。”
小陈把奶瓶递上来:
“老板娘,牛奶!”
付一默把孩子放平躺在床上,把奶瓶塞到他嘴里,道:
“先喝牛奶。如果石头乖了,默默姨就叫爸爸来。如果不乖,还要哭闹的话,我就跟爸爸说——”
“乖!我乖!!”
华凯岩忙抱过奶瓶,咕嘟咕嘟喝起来。付一默怕他又想起“要爸爸”的事,便侧躺在他旁边,趁他喝牛奶的当口,道:
“宝宝,默默姨给你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华凯岩把奶瓶拿开一点,很懂行地鄙夷道:
“听过了!”
好吧。男孩子,对“白雪公主”确实不感冒。付一默笑道:
“听过了呀?默默姨讲一个小星星的故事好不好?这个,总没听过了吧?”
华凯岩这才点点小脑袋道:
“好吧。是天上的小星星吗?”
“对呀。从前啊,有个小星星,名字叫小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