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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雪越下越大,格兰芬多休息室壁炉的火花烧得噼啪作响,过于猛烈的风雪使得猫头鹰送信受阻,最近几日的餐桌上鲜少有信件送达,据说霍格莫德村的邮局也决定暂时停工一星期,等到风雪暂息再复工。
    赫敏坐在长桌前用羽毛笔写魔法史课的论文作业,她的身旁堆着一摞论文的参考资料,由于她选了一个比较晦涩的论题,查资料和论述让她颇为苦恼,以至于她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被她抓得更乱了。
    哈利和罗恩则在一旁悠哉闲哉地下着巫师棋。
    不远处的拉文德和帕瓦蒂正一边分享着一本巫师杂志一边讲八卦。
    赫敏写论文写得头疼,一团浆糊的大脑里恍恍惚惚地飘进了几个词“卢平教授”“狼人”之类的,激得她敏锐的神经猛地崩紧,她把哈利和罗恩两个人从位置上拉了起来,用眼神示意他俩陪她去问话。
    刚刚吃了哈利好几个棋子的罗恩正在兴头上,蓦然被赫敏打断颇为不满,憋着气跟在她后头,心里还在复盘刚刚的棋局。
    哈利则一脸困惑地看着赫敏走到拉文德面前,亲切地叫了一声拉文德,问她们在聊些什么——说实在的,她现在的声音亲切得有些过了头,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拉文德不太喜欢赫敏,但是她看着赫敏露出笑脸好声好气的问询,也不可能直接当作没听见,而且她也看见了赫敏身后的哈利和罗恩——她最近觉得罗恩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
    于是她甜腻腻地和赫敏解释(虽然她的眼神一直含情脉脉地落在罗恩身上)她们从赫奇帕奇的同学那边听来,说卢平教授可能是狼人,而斯莱特林有人想写匿名信向校董会举报。
    “他们凭什么说卢平是狼人?”哈利忍不住开口。
    帕瓦蒂害羞地看向哈利:“因为卢平教授每次请病假都恰好是在满月,而且也没有人在庞弗雷夫人那边看到过他,他们说只有狼人才会在每个满月避开人群,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打了个哆嗦:“狼人一旦变身,就认不出任何人,见到人就会攻击,非常危险。而且被他们咬了的人也会变成狼人。如果卢平教授真的是狼人,霍格沃茨是不可能让他继续任教的。”
    赫敏和哈利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个人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就知道,迟早所有人都会猜到卢平的身份。”赫敏压低了声音,“他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加上斯内普教授有意的暗示。只要有一个人传播了自己的怀疑,卢平教授的所有表现都只会再加深这个怀疑。”
    “我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们赶卢平走。”哈利咬着牙说,“他是狼人又怎么样?这不能否认他是个好老师。”
    更何况卢平还是詹姆斯的好朋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哈利都不希望他失业。
    “他能轻而易举地化解皮皮鬼的恶作剧,比上学期的洛哈特强多了。”罗恩真诚地评价。
    哈利想写信和西里斯讲这件事情,但最近的风雪让他的信暂时没办法寄出去。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和卢平教授谈谈这件事。”赫敏建议道。
    来到卢平办公室的时候,卢平正在案前批改作业。令人惊讶的是,查尔斯也在办公室里,他正在帮卢平整理资料。
    看到三人敲门进来,卢平显得有些惊讶。
    “要咖啡吗?还是茶?”他挥动魔杖,从空中飞来了一个茶壶。
    赫敏和查尔斯对视了一眼,要了咖啡,哈利和罗恩要了茶。
    卢平把手头这份作业的评语写完,就把羽毛笔放回笔筒,疲惫地撑起自己的下巴看向哈利:“你们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讲吗?”
    哈利把今天在休息室听到的话和卢平复述了一遍。
    卢平陷入了沉默。
    “您是很好的老师。”赫敏忍不住开口,“您的课堂很有趣,教会了我们很多有用的东西,也从不对任何一个学生给予偏见。狼人的身份不是您自己想选择的,我们都觉得这不是您的错。”
    “是的。”卢平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无奈的笑,“这不是我的错。”
    他发出一声叹息:“但是很多事情,并不在意对错。”
    “其实还有别的法子。”赫敏咬了咬下唇,“其他人担心狼人的危险性,但是除了月圆之夜以外,一个品行端正的狼人都不会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我相信霍格沃茨里大部分学生都会愿意为您作保。”
    卢平叹了一口气。
    “其实月圆之夜您去尖叫棚屋也不会对大家产生什么威胁。”赫敏继续道,“但是如果有家长实在担心,可以让邓布利多在每个月圆之夜前把您石化,过了月圆之夜再给您解咒,这样您就不具有危险性了。”
    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让卢平不禁哑然失笑:“还有这种办法……”
    “或者,”赫敏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们尝试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您也没必要继续流浪,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经历和您作为狼人的身份都是一种很好的素材,您可以试着把这些记录下来,撰写成书,或许可以改变大家对狼人的偏见和误解,最少最少也能赚一些稿费。”
    “我想应当会有巫师对这种故事感兴趣的。”赫敏觉得这样的读物至少比拉文德看的那些女巫爱情故事有营养多了。
    卢平沉思了一会儿:“我会考虑的。”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查尔斯拉住了赫敏,说有事要和她讲。赫敏便让哈利和罗恩先走一步,自己找了个没人也没有画像的小角落,听查尔斯讲话。
    “关于日记本的事,”查尔斯看着赫敏,“我查清楚了。”
    赫敏有些意外,禁书区她一时半会儿没找到机会进去,最近的学业又比较繁重,以至于她暂时把日记本的事情放到了一边,没怎么去研究了,她没有想到查尔斯竟然一直没放弃寻找线索。
    她愣在原地,一时间还不知道要说什么来解释她这段世界对这个问题的搁浅。
    查尔斯温和地看着她:“你还记得之前有一次,叔叔说漏嘴了一个词吗?”
    “分裂灵魂。”他口中轻轻吐出这个词,唤醒了赫敏久远的回忆。这个词就像一个门钥匙,倏然把她的四肢百骸扯碎,拖进另一个时空,让她脑中隐隐约约的潜意识被一道利刃破开了间隙,一时间花开月明,水落石出,剑锋直指那个最终的答案。
    “灵魂。”赫敏从喉间压出这个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疏忽在哪里了,一段记忆当然拥有不了什么强大的能力,但是灵魂不一样,作为□□主宰的灵魂拥有最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消逝,载体可以转换,只要灵魂存在,一切都远远不能了结。魔法界最危险的黑魔法也就是三大不可饶恕咒中最可怕的那个咒语——阿瓦达索命的威力,就是消灭人的灵魂。
    “日记本里藏的不是伏地魔的一段记忆。”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赫敏肯定地说,“那是伏地魔的灵魂。”
    “确切的说,一部分灵魂。”查尔斯贴着墙壁拐角的边缘,可以将不远处走廊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以防有人忽然贴近听到他们的谈话。
    “叔叔不太愿意告诉我们,是因为这属于黑魔法里最危险最邪恶的一种分支。”查尔斯垂下眸子,平静地说,“但是他喝醉以后,话就很容易套了。”
    “如果不出意外,伏地魔的那个日记本,是他的一个魂器。”查尔斯顿了顿,“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放在了里面,这样自己他被人杀了,只要魂器不被毁坏,他就不会真正地死去。”
    赫敏认真地听查尔斯和她详细地介绍了一遍魂器,知道每分裂一次灵魂,都必须杀害一个人,而杀人本身也会导致他自己的灵魂被污染,所以制造魂器是最邪恶的黑魔法之一。
    查尔斯猜测伏地魔不会只有一件魂器,毕竟他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他应该也不介意自己的灵魂被污染,而能保证他永生的魂器应该是多多益善的。
    听完查尔斯分析以后的赫敏却在想其他事情。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伏地魔相关的事情也这么热衷。”面对魂器的可怕与邪恶,赫敏却抓住了另一团毛线的线头,“在大多数人都以为伏地魔已经被彻底打败或者认为他还活着却避免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你对此如此热衷,甚至为此灌醉赫歇尔教授来套话。”
    “这太不像你了。”赫敏感到十分困惑,“如果是单纯的求知欲,你肯定会宁愿看书看个十几年寻找真相也不会选择去灌醉别人套话。我想找到真相,是因为哈利是我的朋友,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暂时把这件事情遗忘了,而你却一直对此十分执着。”
    她相信查尔斯绝不是那种想要效仿伏地魔追求无上权力的人,也相信查尔斯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合理动机。但是让她无法理解的查尔斯对此事的热衷还是让她不由得产生了担忧。她怕查尔斯在独自承担什么她始终不了解的真相,她觉得他太冷静太缄默了,他将一切都藏在心底。
    她怕有一天,他会悄无声息地崩溃离去。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无法再保持冷静神情的少年,沉声抛出自己的怀疑:“我想知道,为什么。”
    格兰芬多万事通的声音微微发哑,眼角被冷冽的柠檬香气熏红了。
    她意识到,她始终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周身的雾气就像他眼底的雾一样,始终将他的真实心情与想法遮掩,露出来的一星半点只是水面上的一点冰山角,小巧可爱,却不真实。
    黑发少年沉默着走上前,用微凉的指尖揉了揉赫敏泛红的眼角,神情晦暗,雾蒙蒙的灰眸落在赫敏的眼底,像一片清晨被雾笼罩的湖泊。
    “我的博格特。”他疲惫地开口,“不是白骨,是我父母的死亡。”
    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赫敏的心绞痛了一下,她想清楚为什么查尔斯不能使用滑稽滑稽了,他父母早逝,博格特变出来的确实父母的白骨。他畏惧父母的死亡,同时也不舍父母的离去,所以即使面对的是父母的白骨,他也希望他们能停留得稍微久一点,从始至终,他都不想用大笑送走自己父母的尸体。
    “他杀了我的父母。”查尔斯的嗓音微颤,“伏地魔杀了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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