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方宁书情绪冷下来,声音淡淡道:“今天李二公子心神不宁,以后找机会我们再好好聊聊。”
“……”
李承思就这么因为雅阁中需要安静为由,很快被请了出去。
等到出来,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在外面站了会儿,打了个寒战。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刚才在方少族长怀里的那个,可是一个面无表情就将一个成年男子杀了、在短短一个月内自虐式的学会缩骨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冷漠的不像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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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思与厉焕有牵扯,是因为族中一个叫李银的老人。
李银是一个仆人,当年他跟着李家的大小姐,就是如今李家家主的亲妹妹一同远嫁去了一个叫厉氏的小家族,因为那家族家境普通,因而那大小姐并不被看好,和家中争执后断绝了关系。
原本这只是一件密辛之事,他不该知道,但在一年前,那李银却突然找上门来。
他坦言厉氏满门因为族中身怀异宝而被方氏所灭,希望李家可以救自己小姐最后的血脉,作为交换他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李家。
而这原本是一天大的好事,却被他李家那个懦弱的家主害怕惹祸上身而拒之门外。
害怕李银将自家与厉氏有关系之事说出,家主更企图杀人灭口,而阴差阳错下却被李承思已经神志不清的母亲所救。
从母亲颠倒无序的话,李承思调查许久才拼凑出了原本的事实,而水到渠成,他发觉厉焕的身份极不寻常,便产生了相助以为此后翻身的念头,胆大妄为的利用族中的骨术,进去见了厉焕,将家族秘术教给厉焕以助他逃脱。
但之后的事李承思不清楚,但看方氏动静,那方氏族长夫人最近一直在找人,应当是成功逃走了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
他怎么又回来了?!
李承思回头看向三清馆,察觉到些风雨欲来的气息,心中盘算,而后匆匆往回走去,转眼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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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书当然不知道李承思所知之事。
怀中的人似乎真的是困了,很快就气息平稳下来,低头看了看小七的睡颜,他脸上没有察觉的也有了些清浅的笑意。
钱达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开口:“公子,那个余窕属下去教训了他一番,以后他绝不敢再出现自己公子面前。”
余窕?
方宁书这才想起那个胖墩,随意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那个李承思……”
钱达道:“公子,他怎么了?”
“派人去盯着,”方宁书目光沉下,“如果他有任何与陌生之人接触,或者其他不正常的举动,立刻报给我。”
钱达愣了愣,低头:“是!”
厉焕眼皮微动。
方宁书在三清馆没再待多久,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同方白安回了方氏。临走之际,方白安同他道:“我同师父听命于方氏,少族长若发现异端,尽可驱使。”
方宁书心知他是在表明态度,今天的主要目的完成,笑着回道:“兄长是豁达之人。”
两人分道而行,方宁书抱着小七回去,而方白安则牵着方宁淳往后院走去。
路上,方宁淳一言不发。
方白安看了他一眼,问道:“淳儿心中有事?”
方宁淳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似乎在纠结什么,半晌才开口:“白安哥哥觉得少族长哥哥好吗?”
方白安短暂的愣了愣,随后道:“怎么会这样问?”
方宁淳如黑葡萄的眼中有些失落:“娘跟我讲,我身份卑微,不能冲撞少族长哥哥。她说少族长是天之骄子,从小就是要踩着金子往上走的,如果谁要是挡了少族长的路,就是变成石头,要被碾碎了,我们不能当石头,也不能做少族长脚下的金子,所以我们只能离他远远的……”
方白安皱眉。
姨母为何会同宁淳这样说?
“可是我今天看到少族长哥哥对小七哥哥很好,”方宁淳晃了晃他的手,眼中黑白分明,好像有光一般,笑眯眯道:“白安哥哥,你说少族长哥哥会喜欢我么,他也会抱我么?”
这个问题方白安没有回答,他无法评判,纵然心知不该,他依旧会想起自己父亲和师父对方宁书的评价,所言所做无意间会带有几分谨慎和芥蒂。
人心不可控,他亦不能免俗,因而自然不能再用自己的观念去误导别人。
萧宛院前早有人等着他们回来,见仆人将方宁淳接回去,方白安这才作礼离开。
仆人给方宁淳洗漱完擦干净,换好衣物,才领他到了萧宛门前。
母亲面前从来是不留仆人的,方宁淳早已习惯,仆人走后,他费力的垫着脚尖去扣门环。
直到好久,门才被拉开。
一道青衣消瘦的身影出现,弯下腰将他抱入怀中。方宁淳闻到了熟悉的药味,有些呛鼻,不由自主的想:少族长身上也是这个味吗?
“今日同你白安哥哥去哪里了?”萧宛低柔道。
方宁淳在她怀中,掰着手指头将地方很快说了一次,末了很高兴,小心的试探道:“娘,我见到了少族长,我感觉少族长哥哥很好……”
萧宛身影一顿,半晌才道:“今日累了,早些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