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知道你对许玉所谋之事不知,因此并未对你有多介怀。”他道。
没有介怀?
方宁书心笑一声,但看鹤轻元说话真挚,也给这十几岁初出茅驴的少年留了几分面子,佯装信了般道:“父亲竟然信我?”
“你是族长嫡子,他怎会不信?”
方宁书是了两声,见氛围不错,抬起眼睑看着他,眸中微亮,突然温润一笑,借机问道:“说来惭愧,我久在外修炼,近几年很少在家中,你可知我母亲究竟在所谋何事?”
原身之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族中之事并不关心,又有许玉刻意隐瞒,莫说许玉在做什么,就连方温许玉关系早已经水火不容他也没有察觉,单以为只是他们二人像以往那般争吵。
方宁书本来就生的好看,如今形象大变,欺骗性极强,整个人变得都顺眼起来。
不知觉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被对待的,鹤轻元防心大下,正色点明道:“许玉似乎在与外族之人有所接触,不知在秘密铸造何物。”
“铸造何物?”方宁书一愣。
鹤轻元道:“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可以确定的是它非常阴邪,我曾利用揽心术问过周遭生灵,所有的答应皆是其戾气极重,且带有血光之气。族长也曾多番派人前去查探,但许玉身边却不知有何方势力一直在保护她,多数修为极高,每次都不得窥进内里。”
方宁书沉思片刻:“你们是从何事开始发现的?”
“半年前,”鹤轻元道:“原本我跟着族长,只以为夫人是不服管教,后来发觉竟然有弟子不断失踪,这才顺藤摸瓜查过去……其中有一人你也知道,便是柳雪儿。”
“那个柳雪儿已死,那现在那个……是你们的人?”方宁书眯眼道。
“是,”鹤轻元道:“也不算是。”
“……”
看他一脸疑惑,鹤轻元皱眉,语中也有几丝迟疑:“柳雪儿情况特殊,实际究竟我们也不清楚,但似乎是被害之后被许玉用某种邪术短暂复活……”
方宁书脑海中飞快掠过几个在书中他设定过几个可以将死人暂时复活的方法,许玉手中手段百出,用这种方法倒也不奇怪。
“许玉原本想利用她接近族长加害,但却被我发觉,用他人伪装顶替了。现在的柳雪儿是我们的人伪装,原本那个,我们将之关去了地下冰牢之中,现如今已经意识不清。”鹤轻元解释道。
原来如此,方宁书恍然。
“你不怕我将这些告诉许玉?”他道。
鹤轻元摇头,声音平坦:“柳雪儿在许玉名下受用不大,且许玉只是被短暂复活,现在她还未死,我们也查不出她身上的蹊跷,已然被许玉起疑,除去可以依稀得知她的目的,没有其他用处。”
其实他们原本便准备要撤了柳雪儿这个无用又充满不定数的棋,但却在这时候少族长带着她的胞妹回来,这才将计就计。
方宁书赶着正正好。
方宁书哦了一声,斟酌所有,随后好像不在意一般,开口:“那厉氏呢?”
他这一问,四周又安静下来。
良久,鹤轻元才道:“少族长是从何得知厉氏之事?”
“那必然是有我的门道,”方宁书语气很轻,托着下巴道,“柳雪儿之事究竟先不说,让我猜猜方温现在的想法——”
“柳雪儿没办法接近许玉,许玉又身边出现一些高手,他想知道究竟谁在帮她,不愿轻易打草惊蛇,又想一网打尽,因此非常想找一个可以探清许玉究竟在干什么的人,那个人思来想去,只有我最为合适,对不对?”
鹤轻元没有回复,算是默许。
方宁书看了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等着服侍得钱达一眼,钱达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将捆着鹤轻元的绳子解开。
“你们想利用我,我也想明白事情究竟,我们现在怎么说都是合作关系,”方宁书笑吟吟道:“对吗,鹤公子?”
鹤轻元被松开,整理了自己的衣物,沉思片刻:“我可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能配合……”
鹤轻元想说我们,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合适。方宁书是一族的少族长,而他只是一个私生子罢了,怎么样都轮不到他说自己与族长为‘我们’的立场。
“自然配合,”方宁书三根手指朝上,半点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态度诚恳道:“您放心。”
鹤轻元:“……”
这人怎么仿若置身事外,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身份之别?
他抿了抿唇,别开脸,开始说道:“厉氏是朝歌边界,临近荒泽的一个小家族。在我查阅的书中的记录,厉氏极为平庸,毫无起眼的功绩,也没有修炼天赋很高的族中高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家族,却有一个奇怪之处,曾诞生一个怪胎。”
方宁书眸子一动,重复道:“怪胎?”
“是。”鹤轻元:“那怪胎出身时浑身黑如铁销,不会言、不会语,听说直到出生三年后,才变成一个正常孩童的模样,却依旧痴呆,行为缓慢。当年你的母亲许玉便是听闻有此怪胎,才前去查探,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家族惹得你母亲震怒,因此覆灭,等到族长赶过去之后已经迟了,全族一百余口,唯有活下几个小童和几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