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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恬笑道:“你说的我当然也明白了。其实我也不是为自己担心啦,就跟你说的,我爸妈从来不会因为成绩的事说我,但是宁非就不一样了,他爸爸给他下了死命令,说是一定要他在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中考到班级排名中游水平,不然回家就打断他的狗腿。”
    “他本来跟我一样,也指望着开学后好好学习,能在第一次考试中有一个比较大的进步,结果突然赶上这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也知道他跟我关系一向很好,所以就一直上我这儿来诉苦,我听着也怪难受的,主要是他爸爸真的很凶,小时候他因为贪玩淘气还真的被他爸爸打断过一条腿,上了三个月的石膏才好呢,所以他对这事儿有阴影。”
    阮恬沉吟片刻道:“那怎么办呢?”
    夏芒道:“我也不知道呢,他说他正在想办法,希望他真的可以想到什么好办法吧……”
    “说起来,不光是宁非愁眉苦脸的,我看靳遥最近也不是很开心呢。”
    阮恬就笑了:“怎么?难道他也害怕考试?不能吧,他成绩好成那样……而且,他什么时候开心过?我看他始终冰着一张脸,表情万年不变,我就没见他笑过。”
    夏芒道:“我倒是见过一次,不过他不是对着我笑的,是在和陆森、宁非在一块儿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大概是陆森说了一句什么好笑的话吧,他就笑了……”
    阮恬那会儿正和夏芒在食堂里吃饭呢,听夏芒这么说,她连忙把嘴里的食物给咽下去了,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问她道:“怎么样,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从来没见他笑过。”
    夏芒好笑道:“就那样呗,我也形容不出来,反正特别好看。”
    “你这是什么话,前一句还‘就那样呗’,听着好像是很普通的样子,后一句又说‘特别好看’,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夏芒苦笑道:“我说的‘就那样呗’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有你想象得有那么大的反差——他也只是那么轻轻地笑了下,虽然是笑了,但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地遥不可及,甚至更觉得虚幻了,所以我才说‘就那样呗’。”
    阮恬“哦”了声,笑着用勺子翻了翻盘子里的饭:“我想也是,冰山美人就算是笑了,不也还是冰山美人吗,顶多就是笑着的冰山美人咯。”又道:“那他一直是这个冰山脸,脸上也没什么别的情绪,你是怎么看出他不高兴的?我寻思着除非他笑了,你可以稍稍知道他心情不错,其余别的时候,他不是一直是那个脸吗?你还能看出他是心情一般还是不高兴了啊?”
    “你这么说也没错……从他脸上的确看不出什么来,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久了,他要是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多多少少总能感觉出来一些的……”
    “而且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一样,你没发现吗,靳遥最近跟陆森、宁非他们冷淡了不少,似乎是有意疏远,都不见他们走在一块儿了。”
    “是么?”阮恬往嘴巴里塞了一勺饭,含糊道:“没发现啊,我又不像你,整天有事没事就去看靳遥。”
    夏芒红了脸,嗔怪道:“喂,我哪有啊……”说着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站不住脚,也就没接着往下说了,转而道:“那你不上心靳遥,还不上心陆森啊,他可是你同桌。”
    阮恬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夏芒道:“我想想啊,他最近跟从前也没什么不同啊……至于他和靳遥疏不疏远,这关我什么事呢,我干嘛要上心……只要他别不开心就行……”
    夏芒愣了下:“靳遥和陆森疏没疏远你不关心,这我倒是理解……可原来你很在意陆森开不开心吗?”
    “我……”
    阮恬一时被夏芒给问住了,她刚才那样说完全是出于下意识,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夏芒忽然这么一问,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想了想只能道:“就……就怕他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好过啊,很难理解吗?”
    夏芒懵里懵懂地点了点头:“哦,这样啊……不过和好朋友关系疏远,他真的不会不开心么?”
    阮恬不以为意道:“未必就是关系疏远吧……可能是靳遥最近在忙些什么别的事呢,反正我没觉得陆森有不开心啊……”
    阮恬这会儿言之凿凿,说是陆森没有不开心,结果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过完周末回来后阮恬就隐隐约约觉得陆森有些不对劲,话少了很多,也不怎么爱闹她了,上课也有些心神不宁的,有时候还会转头往靳遥那个方向望去。
    阮恬看在眼里,联系之前夏芒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心里一合计,就觉得是陆森和靳遥疏远实锤了——看来陆森之所以不开心,就是因为这儿啊。
    她有点不习惯陆森的不开心,因为自从和他成为同桌之后,他一直是很开心,很爱闹她的,这乍然安静下来,她当然会觉得不习惯。
    其实这是件好事——陆森不再烦她了,这不是她一直所期盼的吗?眼下实现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只觉得无所适从。
    她不想让陆森不开心——为什么呢?她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诚然,陆森并没有像之前她跟夏芒说的那样因为不开心而找她麻烦,让她不好过,但她还是不想让他不开心,想了想只能是因为自己太善(圣)良(母)了。
    过于善(圣)良(母)的阮恬于是一直在想办法该如何让陆森开心起来,但是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毫无办法——本来就是嘛,他和靳遥闹矛盾了,她能有什么办法,靳遥那么冷的一个人,她难道能跑去找他让他和陆森和好?算了吧,他光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打寒颤。
    因为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那一天阮恬也跟被传染了似得,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放学前班主任照例来班上讲了几句,又提到了明天的考试:考试座位安排表已经出来了,就贴在后面宣传栏上,大家有空去看两眼,放学后呢如果不急也可以去熟悉熟悉考场环境,省的到时候跑错考场——诶,别觉得这事不可能啊,我告诉你们,每次考试还都会有几个学生跑错考场的,每次考试都有啊……
    阮恬觉得班主任说这话的语气特别好笑,不过话说回来,反正她是从来没有走错过考场的,这大概也跟她每逢考试必提前去熟悉考场有关。
    放学后陆森早早就走了,也没跟其他同学一样围在后面看考场分配,阮恬觉得他大概是没有心情。她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之后跟着夏芒一块儿去了宣传栏那边,想要看看考场安排,顺便也替陆森看一眼。
    等她们去的时候宣传栏那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阮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她又去看陆森,发现他俩居然在一个考场。
    她笑了一下,心说还真是有缘啊。
    这时夏芒在一旁道:“哎,恬恬,靳遥和你在一个考场诶。”
    阮恬淡淡“哦”了声,夏芒又道:“诶,等等,宁非也和你在一个考场诶。”
    阮恬就笑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和我一个考场又不关我的事,你干嘛拿出来讲嘛。”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嘛。”
    阮恬笑着“昂”了一声:“这么说的话,陆森和靳遥、宁非也在一个考场。”
    两人看完考场分配后就准备出教室了,走到门口时忽然发现立了一个人,两人愣了下,夏芒率先道:“宁非?你刚不是和陆森一块儿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宁非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森哥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家里人来接他了……我是临时有事,才折返回来的。”
    夏芒眨了眨眼道:“什么事?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宁非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阮恬道:“我找她。”
    第52章 第 52 章
    听说宁非是来找阮恬的, 夏芒便先走了。
    阮恬看着眼前的宁非,有些好笑地道:“你找我吗?你有什么事居然要找我的?”
    宁非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阮恬的问题, 故作轻松地道:“阮恬,我问你个事啊, 你是不是……有点怕阿森啊?”
    阮恬愣了一下, 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道:“怎么忽然这么问?”
    “没有, 就随便问问……我发现, 你好像不太会反抗阿森,正常情况下, 是不是他叫你做什么事, 你都会答应啊?”
    阮恬从前是挺怕陆森的,但现在就还好,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怕, 毕竟那书里的陆森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从前怕的时候自然是陆森说什么,她都不怎么敢违抗,现在不怎么怕了, 但“听陆森的话”这样的习惯已经延续下来了, 归根结底,似乎还是有些怕的。此外, 除了不敢违抗, 她现在也不太愿意违抗,怎么说呢,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烂好人,尤其是陆森这种,顶了那样一张脸,他稍稍放软点语气, 她就不争气地心软了,实在是很难拒绝啊。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她不能完全顺着宁非的话说,不然岂不是会显得很没面子?但她又不善于说谎,想了想只能道:“……呃,怎么说呢,秉着友好互助的原则,一般人找我帮忙我都是会帮的,更何况陆森还是我的同桌…… 所以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啊,这很奇怪吗?“
    宁非眼睛亮了一瞬,问道:“那什么样的要求才算是过分的要求?帮他考第一算吗?”
    阮婷愣了一下:“帮他考第一?什么意思?”
    宁非咳嗽了一声,目光有些闪躲,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才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最近阿森和靳遥些不对付,所以……“
    宁非说得吞吞吐吐,阮恬天不明所以:“所以……所以什么啊?”
    宁非心一横,道:“所以……所以要超过他,把第一的名次从他手上夺过来啊。”
    阮恬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超过他?不是,陆森为什么要超过他啊,我看他在第二的名次上待得挺自得其乐啊,他说他从来不会嫉妒靳遥,靳遥得第一就跟他得第一一样,既然都一样,那又有什么好超过的?”
    “这……”宁非有些不太敢看阮恬的眼睛,低着头道:“那是从前他们好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当然不分你我了,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啊,阿森跟靳遥闹矛盾了,现在看靳遥是哪哪都不顺眼,自然不愿意让他再压着了。”
    阮恬想了一会儿,觉得宁非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主要是最近陆森和靳遥真的不对劲,这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于是宁非的话她首先就信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也就稀里糊涂地连带着相信了:“哦,这样啊。”
    宁非抬眼偷偷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并未怀疑,悄悄松了口气。
    阮恬把刚才宁非的话又想了一遍,忍不住道:“所以,靳遥都忍了陆森那么多年了,从来没发过脾气,究竟为什么会突然跟他闹矛盾啊?”
    宁非:“……”
    宁非心说她这关注点可真够清奇的,他还以为她会顺着他之前的话问他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帮陆森考第一,没想到她居然把话题歪到那边去了。
    宁非觉得好笑:“那你可真够八卦的。”
    他抬头看着她——回答这个问题倒没什么好心虚的,他坦诚道:“这谁知道呢,你也知道,靳遥那个人脾气怪得很,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理人了,鬼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大概是最近森哥有点冷落他吧,他就作上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阮恬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待见他?”
    宁非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小女生,怎么可能待见他?首先他先不待见我,我要还待见他,那不是上赶着犯贱吗?要不是看在森哥的面子上,我都不想理他好不好?“
    见阮恬似乎还想继续往下问,他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别提他了,你提他干嘛,想起他我就烦,整天冷得跟什么似的,我看见他就犯怵,最烦这种人了。”
    “怎么?他对你也这么冷冰冰的吗?他就没对你笑过吗?”
    宁非就跟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我笑?从来没有好不好?”
    “可是夏芒说……”
    “好了,我知道是个女生都会对那块冰山很感兴趣,但是现在能不能先别提他了?作为森哥的同桌,你关心一下他好不好?你别管靳遥笑没笑了,我们森哥笑起来他不好看吗?他这款不香吗?”
    阮恬好笑道:“哪款?男女通杀?也是,我看你也很喜欢他……好了,不跟你开完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非:“……”
    宁非无语了都,合着他之前那番话都白讲了是吧?他只能又跟阮恬提了一遍:“帮他考第一啊 大哥。”
    “哦,你说这个啊。”阮恬倒不是真不记得了,只不过是没放在心上,因为之前宁非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完全是当玩笑话在听:“你认真的?不是,我不是考了倒数第一吗?在你们眼里,我不是地地道道的学渣一枚吗?而陆森,全班第二,全年级第二诶,你让我帮他考第一?我合理怀疑你在耍我。”
    “不是,你听我说,森哥最拉他后腿的是哪一科?不就是英语吗?他但凡英语能多考个五分,也不会只拿个第二。你再想想你自己,你分数最好的是哪一科?不也是英语吗?146诶,我猜你就作文扣了几分,客观题几乎全对吧?”
    “这你能帮他的地方,不就显露出来了?你只要在考试的时候给他传个纸条,在纸条上把英语选择题的答案给写了,之后他再跟着抄一遍,这第一不就稳了吗?”
    阮恬惊得张大了嘴,因为太过震惊,没留神嗓门:“我去,你的意思是要我作弊?!”
    吓得宁非立刻作势用手捂住她的嘴:“拜托,你小点声好不好,嗓门那么大,万一正好有老师经过听到了,那咱俩还没开始作弊呢,就先得处分了。”
    阮恬压低嗓门道:“不是,你怎么想的啊,这要被抓到,可是要受处分的。”
    宁非“啧”了一声道:“你别这么乌鸦嘴好不好,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抓到啊。我都打听过了,给我们监考的是五班的班主任葛飞,他监考不爱别的,就爱瞎溜达,考试期间整间教室来回地逛,总有看不到你的时候……而且他每次监考一定会出去上一趟厕所,那个时候还不是我们想干嘛就干嘛……”
    “我去考场看过了,我和你坐得特别近,你是第二组的三排,我是第三组的第三排,森哥就坐在我后面,你到时候只要把纸条扔给我,完了我再传给阿森就行……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大不了等任葛飞走了我们再传嘛……你放心,这次考试只有一个监考老师,一点都不严,这种情况要是还被抓到那就有鬼了。”
    “这也不全是会不会被抓到的问题……作弊这种事,总归不太好吧?”
    宁非道:“有什么不好的,担心对其他同学不公平吗?拜托,这又不是高考,有什么要紧的?”
    “可是……”阮恬抬头看了他一眼,犹疑道:“陆森真的愿意这么做吗?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屑于这样做的吧……就算是想赢靳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法吧?这真的是他的意思?”
    “咳咳……”宁非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匆忙移开视线,想了想,索性道:“哎呀我告诉你好了,其实是因为靳遥跟阿森说,除非他考到全校第一,他才肯跟他和好,所以阿森才会这么做啊,不然他也看不上这种手段…”
    ”是吗?”阮恬狐疑道:“真的是因为这种原因?靳遥怎么会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哎呀,就是啊……”宁非因为心虚,为了掩饰,反倒有意提高了音量:“我有什么好骗你的……你对靳遥那个怪人有什么误解吗?他一向是这么变态的啊,你不知道,他真把阿森当儿子养,天天逼他做好多课外辅导书,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好吗?”
    阮恬若有所思:“那倒也是。”
    宁非见她似乎是相信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所以你就不用再纠结了,你这是在做好事啊,帮人和好功德无量好吗?你要是肯帮阿森这个忙,他以后肯定会感激你的。”
    阮恬想了想道:“他要我帮他考第一,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呢,反倒要你来?”
    宁非早就猜到阮恬会这么问,于是把之前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拿出来说给她听:“你也知道阿森脸皮薄,又死要面子,所以这种事当然只能拜托我了……”
    阮恬倒也没怎么怀疑,只是皱眉道:“那倒也是,他的确是死要面子,其实这个忙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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