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来幽州之后,一颗心就像死水般。
直到看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又活过来了。
秦风站在一旁,往信上瞥了一眼,依稀看到是女子写的字。
秦风笑了,朝慕祈挤眉弄眼道:“主上,这是燕夫人写给你的吧,属下猜她一定是改变心意了。”
慕祈没说话,嘴角勾了勾,如果她是来求和的,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也无妨。
不过她若是想回来,必须答应他,往后再也不提离开才行。
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的去看信上的内容,才刚看了几行,脸就彻底黑沉下来。
看完整封书信,慕祈将书信往案面上一拍,那力道大的吓人,直接将一整张书案都给震成两段。
秦风被慕祈要杀人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刚才主上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难道是那封书信出了问题?
秦风知道慕祈在气头上,硬着头皮问了句:“主上,燕夫人都说了什么?”
慕祈黑着脸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谁跟本王说她改变心意了,这个女人的心比石头还要硬!”
她不仅没有改变心意,反而越发过分了,竟亲自写信过来,告诉自己与她已无瓜葛,让他将暗卫撤走。
他让暗卫去保护她,不都是为了她好么,她不仅不领情,还如此伤他的心!
慕祈拍烂了书案还不解气,又抓住那封书信,撕了个粉碎!
可仔细一想,自个若是要生气,不正好中了燕媚的计么?
她既然不让他的人跟着,他偏就不答应。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写信给他,那他好歹要给她回一封过去。
低头捡起地上的笔,却发现狼豪已经被他震断了,他将笔一丢,抬头吩咐秦风道:“拿笔墨来,本王要写信!”
第90章 曲江踏青 世间的男子都死绝了,小女宁……
又是一日, 黎不言的徒弟麦冬替燕朝玉针灸放血后,燕媚将他送出去。
回到屋内,见燕朝玉刚好吃完药。
比起刚正骨时, 现在燕朝玉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可见黎不言的药是有效的。
不过, 燕媚心里一直盘亘着一个疑问,今日见燕朝玉心情还不错, 便多问了一句:“阿爹,为何黎不言不肯替你治腿?”
这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燕朝玉道:“当年,你姑母有了身孕,先帝让黎不言替她安胎,若不是他好酒贪杯,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你姑母那胎就不会滑掉, 这事情自然算到他头上, 阿爹跟先帝进言,请求先帝责罚黎不言。”
“那时候西北王与阿爹政见不合,此事又刚好被他知道了,西北王替黎不言求情,让黎不言免去死罪,被逐出了皇宫。”
黎不言侥幸逃过了一劫,但对他燕朝玉也恨上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黎不言对她燕家之人如此反感。
却肯答应西北王的要求前来替她阿爹治病。
从燕朝玉的屋内回到自己的也院子里,戚三冷不丁的出现在她面前,将手里的一封书信交给她。
“燕夫人,这是我们家主上给你回的信。”
看到信封上那苍劲有力的字迹,燕媚的心似被什么撞了一下, 见左右无人,迅速的从戚三手里将书信接过去。
她拿着书信进了屋,关上门,跽坐在榻上,纤指利索的信笺打开。
待看完信笺上写的之后,燕媚捏着书信的手轻轻抖起来。
她死死的咬着朱红的唇瓣,将艳丽的嘴唇咬得发白。
慕祈……他太过分了。
他都已经写了放妾书,却还不肯放过她。
她让他将戚三调走,他不答应,她撇清和他的关系,他说做过她的女人,就一辈子是他的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
燕媚气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男人简直欺人太甚!
可她冷静下来想想,生气又能怎么样,那个人独断专行惯了,他若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既然他喜欢让人盯着她,那就随便他好了,反正放妾文书在她手里,嫁娶自是她做主,她就不信,堂堂摄政王还能强取豪夺不成。
她也懒得再给慕祈回信,在屋内闷坐了一阵,便又出来了。
这时,戚三从屋梁上忽然跳下来,立在她面前:“燕夫人可有书信回给王爷?”
燕媚眉尖微挑,杏眼瞪过去,冷冷的吐了两个字:“没有。”
“那燕夫人可有话带给王爷?”
“没有。”
戚三发现燕媚的眼眶微微发红,显然是哭过的,也不知王爷在书信里说了些什么,不过王爷另有一封信是给他的。
让他依然保护燕媚。
可见王爷心里还是有燕夫人的,燕媚动怒了,戚三不敢惹,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戚三给慕祈的回信也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燕夫人什么也没交待。
慕祈那边收到回信,气的又震断了一张案几,不过更气人的事还在后头,军中押送的粮草只够七日,他多番催促,朝廷的粮草久久不曾下来。
他收到了皇帝的一道圣旨,说如今春日,许多地方青黄不接,需要朝廷运粮救济。
根本没有粮食送到军中来,让他自个想想办法,去周边的州府借一借应急。
慕祈实在是气急了,点了一万精兵前去冀州城叫阵,宋鲸派人来应付了一下,却不恋战,不一会儿又逃回城中去了。
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将慕祈的西北军给耗死。
如果他这里解决不了粮草问题,七日之后,必将陷入困境,好在他提前跟高景行打过招呼,急急飞鸽传书让高景行派人送粮。
又过了数日,崔蘅芷来找燕媚,她送了几罐子上好的峨眉雪芽给燕媚,燕媚收了这茶,却笑道:“你送这般好东西,我却没有同样好的东西回赠给你。”
燕媚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收下,盖因燕朝玉喜欢吃茶。
崔蘅芷笑着道:“这有什么要紧的,你从前可送过我不少好的东西,我送你这点子东西算什么。”
燕媚笑了笑,虽说从前她是送过崔蘅芷许多物件,可崔蘅芷也回赠她了,并没有欠她,她知道崔蘅芷是想要她心安才这么说。
燕媚若是继续纠结这事情,反倒有些见外了。
得知燕朝玉的腿已经在康复当中了,崔蘅芷替她高兴,“若是燕伯父的腿好了,他可还会入朝做官?”
如今太后一党当政,朝中局势晦涩,她倒不希望燕朝玉再回朝廷,摇头道:“此事我不知,看阿爹的意思。”
崔蘅芷本就是随意问问,并没有太过上心,一会儿,她就将话题绕开,“过几日就是寒食节,咱们去曲江踏青如何?”
去曲江踏青,之前裴星津也给她提过,不过燕媚拒绝了。
若是答应崔蘅芷,到时候在那里又碰上裴星津,自是无比尴尬,燕媚张嘴想要拒绝。
崔蘅芷却抢先一步说道:“你就别拒绝了,去吧,自你回到燕家,闷在家里一个多月,如今燕伯父的腿也快好了,你是该出去散散心了,总之你若是不想去,我便拉也要将你拉过去。”
燕媚哭笑不得,只得答应。
寒食节是北齐的传统节日,这一日禁烟禁火,祭祀祖先,青年男女们去郊外踏青赏玩春光。
燕婳也要跟着去凑热闹,燕媚在出门后带上了自己的阿妹。
两人与崔蘅芷同乘一车。
曲江是玉京城著名的游览胜地,每年的寒食节,前来这儿游览观景的人不计其数。
三人下了马车之后,举目一望,曲江两边,一片青青草色,烟柳扶堤,行人往来其中,好不热闹。
扑面而来的是曲江上的清风,徐徐的带着一点潮意和草木的芳香,很是舒服。
站在明媚的春光底下,燕媚的心情跟着也舒畅起来,因慕祈那封书信积压的烦躁情绪也一扫而空。
三个女郎正当妙龄,哪怕是带着幂篱,那副窈窕的身段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引来了路边男子频频侧目。
崔蘅芷凑到燕媚耳朵旁说话,她带着笑意道:“媚儿,你瞧见没有,那些男子都在看你。”
燕媚抬头望去,透过幂篱的轻纱正撞上一个书生在看她。
那书生也察觉到她发现自己,顿时红了红脸,眼睛却舍不得移开。
反倒是燕媚,神色自若将目光移到崔蘅芷身上,她低声笑道:“蘅芷,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崔蘅芷不以为然道:“媚儿,我可不是打趣你,这曲江历来就是青年男女约会之处,你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说不定还能碰上个如意郎君。”
崔蘅芷是一片好意,希望她早日能摆脱慕祈,不要活在过去里。
燕婳也在旁附和:“我认为蘅芷姐姐说的有道理。”
燕媚眼下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耐烦别人催她,只道:“瞧瞧你这张嘴,压根就不像个大家闺秀,倒像个久经世故的妇人,你只顾着说我,为何不操心一番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话刚好落到路过的两位郎君的耳朵里,那两位郎君循声看来。
高景行并未将几人认出来,倒是洛宴清听着声音便知道是燕媚。
而她旁边个头稍矮的自然是燕婳。
洛宴清的眸光在燕婳身上停了一瞬,无声笑了笑,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洛宴清跟高景行低低说了句,高景行一脸恍然,两人朝这边走过来。
高景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原来是燕夫人,适才在下眼拙,竟没有一眼将夫人认出来。”
燕媚见是高,洛二人,有些意外,往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子:“岳州王,洛公子,民女这厢有礼了。”
她虽对此二人并无成见,但两人是慕祈的好兄弟,她并不想与此二人走的太近了。
燕婳,崔蘅芷二人跟着行了礼。
高景行笑了笑道:“燕夫人不必多礼。”两人即便知道了燕媚不在是慕祈的妾,仍然唤她一句“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