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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长得出众,那怎么还会有人记不得他的样子。
    老师:“我记得高中时追你的人就不少啊,难道上了大学魅力下降了?”
    教导主任陪着这位老学究打趣,三人一并往行政楼走,等学生们下午自习课再宣讲。
    班主任现在带最好的班级,里面不少人的成绩是南城数一数二的优秀,对此他仅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逸寻:“选文科的多,还是理科的多?”
    “大部分是理科,除了一个小姑娘梗着脖子非要学文。”
    能让一向冷静的老师说出这种程度形容词的小姑娘,他竟然能凭空想象出是个什么模样。
    不听劝,执拗,活得肆意热烈。
    至于长相。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姜皑的脸,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
    【3】
    下午五点钟,高中最后一节课的自习开始,多半数的学生选择快点解决作业后晚上自习复习,紧紧抓住每分每秒不肯落后。
    周逸寻停在窗前,忽然有感而发,如果当时他不那么努力,活得恣意潇洒一点,说不准现在过得也不算差。
    至少在该辉煌的时代疯狂过。
    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坐在窗边的人正拿着一本厚厚的读物,不是字典,不是教科书。
    看封皮,像日本作家的作品。
    周逸寻看清女生的脸,稍显一怔。
    他和她的碰面次数未免太巧合了些。
    姜皑敏锐的感知到一片阴影落下,手指捏住页脚,慢慢抬起头,和窗外的人四目相对。
    不是班主任,不是巡查老师。
    她松一口气,朝他晃了晃手中的书,顺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逸寻无声开口:“老师马上到。”
    姜皑立刻收好书,如果被发现,就是这个月惨遭灭绝的第五本书了。
    班主任走进来,用黑板擦敲了下讲台试图唤来大家的注意。
    等所有人将视线从手中的课本中□□,移到门前站着的人身上,不少女生开始和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按照大家的审美,周逸寻绝对是夜晚偷偷看过的小说中温润如玉的男主角。
    就连弯唇一笑透露出的温和气质,都可用那些作者的描写词汇加以修饰概括。
    这么说可能夸张了些。
    不过青春期的女生惯常喜爱一切美的事物。
    老师察觉到底下气氛的变化,抚掌笑道:“这位是我交过的学生,现在在a大读书,今天是来给大家讲讲高中学习方法及目标报考的。”
    周逸寻走上台,手指按在课桌边沿,平常打过招呼后,开始按着ppt上的内容讲。
    无非是教大家如何利用管理时间,以及懂得取舍。
    到最后他问:“我想知道大家分科后的选择,选文科的举个手。”
    众人面面相觑,在无数人的印象中,文科难就业,只要理科不差,都不会选文。
    但真正喜欢理科想要投身科研事业的没几个。
    她们难以直面自己的心。
    周逸寻大致扫了一眼,窗户边的女生懒洋洋举起手,手指纤长,微微蜷着。
    对于大家的打量毫不在意。
    班主任长叹口气,“姜皑我说了你多少次,别轻易做决定。”
    她无辜的抿下嘴角,“我没有,我不是。”
    班主任瞪大眼:“你不是啥!”
    对方慢腾腾站起来,直言:“我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班主任:“很久是多久?”
    姜皑讨好地弯起眉眼笑着说:“大概晚自习上课前的十分钟吧。”
    话刚落,班主任手中的黑板擦没拿稳,要不是离得距离太远,周逸寻真以为他会直接掀了桌子教训这小姑娘一番。
    毕竟他又不是没做过。
    当年他选文科的时候。
    班主任年轻啊,掀桌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不过三年,桌子掀不动了,人也骂不狠了。
    失败,失败。
    遗憾,遗憾。
    班主任出门冷静,把整个场子丢给他,周逸寻讲了些笑话,有人问:“学长,你当时是选的文理?”
    周逸寻轻靠在桌沿,不紧不慢抬眼扫过台下,一字一顿却笃定万分。
    “是文科。”
    姜皑终于吝啬的将目光从书页移开,“你该不会就是老班经常说的,掀了桌子也不听话的那学生吧?”
    周逸寻和她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他动了动嘴唇,语气温和又无奈:
    “是我。”
    【4】
    再往后,就是他毕业第一年的冬天,进入周氏后,许多事情不需要费脑记,儿女情长这码子无聊的事全部抛掷脑后。
    他母亲去世的早,算是病美人,初中时走的,很安详。
    当时父母相爱,即便是病了,父亲依旧不离不弃。
    直到有天,他回到家,案子谈判失败,没有吃饭的心情。和家里的阿姨说了句“不用做他的饭”打算上楼休息。
    坐在客厅看报纸的周亭东叫住他。
    “逸寻,我和你商量件事情。”
    阿姨自动走进厨房,不打扰他们谈家事。
    周逸寻重又转身,坐好,揉着发涨的眉心问:“怎么了?”
    周亭东放下报纸,手指摸索着,“我想再婚了。”
    他猛地睁开眼,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
    当初母亲临危前,他是多坚定地说,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我只要你。
    这才不过寂寞了十年。
    他想了想说:“爸,你可以有女人排解寂寞,但娶回家是不是太对不起我妈了?”
    周亭东双手捂住脸:“我就是太想她了,逸寻,你见见她,你会理解我的。”
    周逸寻冷笑连连,“好啊。”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他爸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北,甚至一度试图忘记心头的白月光。
    隔日,下午七点,周亭东接来那位和她的女儿。
    周逸寻忙完公司的事儿赶过去,八百关离周氏地方太远,驱车一个小时到达。
    风尘仆仆推开包厢门,正对门口的座位坐着穿校服的姑娘,她侧着头望过来,脖颈上系着规规矩矩的领带,嘴角没有笑,就那样静静望着他。
    周逸寻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愕然。
    他站在门口,仅是这一个照面便将只见过三次的姑娘留下的记忆轻易勾连出来。
    但她好像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周亭东想再娶的女人叫苏妤,姜皑的母亲。
    周逸寻打量着对面的女人,虽然已经三十八岁,身上风姿依旧,眉眼间依稀有他母亲的影子,加上穿衣风格,有五六分像。
    思及此,他思绪猛然顿住。
    再看向一直垂头不发一言的姜皑,终于明白心底那种情绪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苏妤像他母亲五分。
    正值青春的姜皑,便是周亭东与母亲相遇时最好的模样。
    所以第一次见面,他能一眼看见她。
    以至于此,念念不忘。
    周逸寻屈指敲了敲桌面,“苏阿姨是离异?”
    苏妤没答,动了下嘴唇看向周亭东。
    一直垂着头的姑娘突然抬眼,声音冰冷毫无情绪,回答他:“是丧偶。”
    说完,姜皑兀自一笑,语气讥讽:“你们不用担心会有复合的机会。”
    她浑身的锋芒与倒刺毫无保留全部竖起,她将心底一隅最不为人知的情绪显露出来。
    她的嘲讽与不甘,无望与孤绝。
    人间苦楚,皆预料不到。
    不久后,苏妤带着姜皑搬到周家,他特意起大早帮忙搬运行李,明亮的大厅中,苏妤指着他说。
    “皑皑,以后这就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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