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如今虽在蜀中,不过祖籍却是江南,此时放软了声音说话,不觉带上了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乖巧,听的人身子都要酥麻了。
卫谚眼神明显和缓了几分,嘴上还是凶巴巴的:“该。”
他凶凶脸僵了下,逐渐露出几分担忧,瞬间把方才发火的事儿抛诸脑后,蹙眉道:“张嘴让我瞧瞧。”
沈迟意张嘴‘啊——’,卫谚仔细看了看:“幸好没肿,这两天别吃辛辣油腻的了,仔细伤了嗓子。”
沈迟意摸了摸肚子,叹道:“一说吃食我竟有些饿了,早上匆匆赶过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她有意让卫谚忘了之前的不快,试探着笑:“世子请我?”
卫谚先是皱眉斥道:“你赶那么急做什么?好歹先垫补些东西。”又高冷地呵了声:“你脸皮倒厚。”
沈迟意便顺势起了身:“既然世子不请,那我就先回去吃饭了。”
卫谚狠狠斜了她一眼:“你想吃什么?”
他嘴上虽然问了句,其实也没有真问的意思,竟直接起身,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沈迟意:“…”她就是为了转移卫谚注意力随口说了句,没想到卫谚居然要亲自为她下厨,搞得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些精致繁杂的菜肴卫谚自是没功夫学,不过一些简单的小菜他还是会的,很快便拾掇了三叠清淡小菜和一碗阳春面出来。
沈迟意探头闻了闻,又挑起面吃了几口,水准一如既往,能缝衣服能做饭,卫谚还真是标准的良家妇男,倘他性子再改改,她说不定现在真就收了卫谚,可惜他脾气实在难琢磨了点…
她在心里yy一时,不免有些暗爽。
卫谚瞧她吃个面也不老实,一会儿遗憾摇头一会儿唇角上扬,皱眉问道:“你想什么呢?”
沈迟意差点呛住,自不敢说心里想着把卫谚收为小老婆的事儿,她忙扯开话头:“我在想…”她心里冒出一个人来,随意问道:“二殿下呢?昨夜怎么没见他跟你一道回来?”
卫谚默了片刻,眼神瞬间恐怖起来:“你吃着我做的饭,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沈迟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是言情剧女主么?!
她脸上还顶着个牙印呢,可不想卫谚再来上一口,忙解释道:“世子想什么呢,之前你们兵败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你平安归来,二殿下既然和你一同出征,他人却没了踪影,我难免要多问一句。”
卫谚脸色这才和缓了几分,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仗虽然打赢了,他留在战场上扫尾,自然得过几日才回来。”他沉吟了下,又看着沈迟意:“兵败的事情也是我和总督密谋之后,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征伐西南事小,我要借着此事,把其它势力留在蜀中的人彻底铲除,这些日子最出挑的几个,我自都不会放过。”
沈迟意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卫谚说的这般详细,她怔了怔,才意识到卫谚是为了让她宽心,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笑:“世子英明神武,又有二殿下在侧扶持,我自没什么不放心的。”
卫谚脸色又有点不好看,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么说,你这些日子都没有想过我?”
说来丢人,沈迟意那日没有如约来送他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发了狠,决定这些日子再不想沈迟意一回的,白天的时候还好说,他勉强能克制住自己的思绪,但等到了夜里入梦,沈迟意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他梦中,害得他半夜起来换亵裤。
他想沈迟意到这个地步,她竟半点感觉也没有吗?
沈迟意觉着自己今天一直在往坑里跳,无奈捏了捏眉心,哄他:“自然是想的,我简直朝思暮想,辗转反侧。”
“既然你这般说了…”卫谚嘴角微翘,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也有那么一点想你。”他又看了眼沈迟意,喉结上下滚了滚,不觉却轻声道:“特别是夜里入睡之后…”
夜里入睡…沈迟意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撂筷子,皱眉瞪了他一眼,冷笑:“真不知世子想这些乌七八糟的,是怎么打赢的仗。”
“啧,有人又在想猥琐的事儿了。”卫谚手指刮了刮她的脸,羞她:“我想你在蜀中过的好不好,怎么就乌七八糟了?”
沈迟意终于被他气的撂了筷子,卫谚也学会见好就收,总结道:“所以,你想我就是了,想老二干什么?他有我厉害吗?长得有我好看吗?做饭有我好吃吗?”
他略带一丝自得,不遗余力地打击情敌:“他连烧个开水都不会,你想他也是白想。”
这小学鸡一般的攀比行为…沈迟意实在不想参与,嗯嗯啊啊了几声,低头专心吃面。
卫谚瞧她敷衍,有些不善地眯起眼,就在她吃饭的时候捣乱,要么手指缠着她的头发玩,要么按一按她的脸颊,跟一直手欠的猫似的,在沈迟意给骚扰的不耐烦,要伸手拍他的时候,他又动作敏捷的缩回手。
这一顿饭吃的好不辛苦,可沈迟意累的够呛,把碗一推:“我吃饱了。”
卫谚看了眼干净的碗底,话里仿佛含了一丝古怪意味:“真饱了?”
沈迟意昨晚上本就没休息好,跟他折腾一早上,现在已然乏了,打了个哈欠点头:“我先回春秋观去了。”
卫谚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可我还饿着呢。”
他不等沈迟意有何反应,忽然低下头,不容置疑地堵住了她的唇瓣。
沈迟意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被卫谚一手揽住腰肢,一手托住她后脑,他也不必用多大力道,她就靠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了。
比之上回的生疏青涩,卫谚这回可就厉害多了,他细细含住她唇瓣,就好像在品尝一块上好的点心,并不急着做什么,只是用舌尖反复砸弄两片娇嫩唇瓣,怎么也尝不够似的。
沈迟意微张唇瓣,下意识地要咬他,卫谚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就像以往的每一次战役一样,长驱直入,又去捕捉那条试图躲闪的丁香小舌。
她抗拒的越发厉害,卫谚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唇瓣,舌尖轻搔她的上腭。
沈迟意一下张大了眼睛,只觉着一股电流沿着四肢百骸乱窜,整个人仿佛点了穴道一般,再动弹不得了。
卫谚眼底掠过得逞的笑意,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却在这时候缓了攻势,一下一下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唇瓣,搭在她后脑的手轻轻摩挲她的长发,带着与他一贯人设不符的温柔。
这是一个漫长到令人窒息的亲吻,卫谚把这些日子日夜想尝的尝了个遍,这才稍稍撤离,眉梢眼角都透着餍足,声调微哑地喟叹:“终于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知道为啥,耳朵嗡嗡疼,写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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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沈迟意尚未来得及说什么, 唇瓣就被他堵住了,卫谚那张过分华美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眼尾那一点红色仿佛能夺人魂魄, 沈迟意鼻端尽是他身上的草木香气,她除了震怒之外, 心情还有些一言难尽,卫谚上回还是个吻技极烂的菜鸡, 接吻体验差到一言难尽, 现在怎么一下就脱胎换骨了?勾的她都有点魂不守舍。
他轻咬她的舌尖, 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缘故, 她脑子一阵一阵发蒙,指尖微颤的要去推搡他,但唇上那一段酥麻入骨的触感很快流向了四肢百骸,让她的手臂也没了力道,无力地轻推卫谚肩头,与其说是抗拒, 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两人的气息纠缠,他的动作霸道而激烈,故意勾着他舌尖撩拨, 弄的沈迟意耳根都红透了。
她受不得这般挑衅, 用尖尖的犬牙在卫谚唇上咬了一口,他轻嘶了声, 其实不疼,倒觉着她幼兽一般张牙舞爪也挺可爱的。
卫谚占够了便宜,又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句:“终于饱了。”声线低沉暧昧,拖出长长的尾音,有一种慵懒勾人的味道。
沈迟意唇瓣被他亲的微微肿胀, 配上这般场景,格外的靡靡。
卫谚定定瞧了会儿,喉结上下滚了滚,伸出拇指要帮她擦拭,沈迟意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打开他的手:“离我远点!”
卫谚低笑了声:“小没良心的…”他斜睨她一眼,指尖点了点唇上的细小口子,就好像她在他唇上盖了个戳,轻哼了声:“这时候想起来让我滚了,方才你倒是热情得紧。”
沈迟意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方才冲动了,都怪死卫谚,要不是他撩拨的她一时忘形,她也不会这么反常,现在她就是想抽他,都找不着由头下手!
卫谚见她唬着一张脸不说话,唇角翘了翘,他大概还记着上回亲她的时候受到的嘲讽,便故意凑近了问她:“哥哥厉害吗?”
沈迟意差点给他气笑:“世子也就这点调戏姑娘的能耐了,还敢自称厉害?”
自打明确心意之后,卫谚旁的长进没有,人倒是变骚了不少,慢腾腾地道:“哥哥的能耐可不止这点…”他唇角翘的更高,笑的意味深长:“我别的地方也很厉害,你想领教一下吗?”
他之前说骚话的时候还会脸红磕巴一下,现在倒是越发流畅了。
沈迟意:“…”简直骚的不像话。
卫谚十来岁的时候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在那等遍地是大老粗的地方,他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哪怕他没有亲身实践,荤话也是听了不少的,只不过他原来对男男女女那些事儿都没什么兴致,只不过明确心意之后,着实偷听了不少‘妙招’,下意识地就对沈迟意用上了。
他抿了下唇,不好意思之余,又有些调戏小姑娘得逞之后的得意。
他还要开口,嘴上忽然一凉,沈迟意冷着脸,一把把他嘴给捂上了:“闭嘴!”
沈迟意正琢磨要不要给他一下出气,院外周钊报道:“世子,卑职有要事禀告,现在能进来吗 ?”
沈迟意一手还捂着卫谚的嘴,周钊要是进来,她可彻底没脸了。
卫谚闷闷地笑了声:“还不松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瓣轻轻开合,舌尖扫过她掌心,带来意料之外的麻痒,沈迟意忙忙地收回手,皱眉瞧了卫谚一眼。
卫谚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转向外面:“进来吧。”
周钊进来见着沈迟意,也不避讳:“世子,朝廷那边遣了钦差到蜀中,大概三五日后便会进入蜀地。”
沈迟意非常知道避嫌,见着两人似有正事要说,主动退了出去。
卫谚看了眼她的背影,有些不快地微微拧眉:“可有说是为什么派人过来?”
周钊摇头:“具体的还没打探出来,不过如今先王爷去世,世子若要继位,总得知会朝廷一声,他们来的倒是巧。”
卫谚眉眼低垂,缓缓地哦了声。
……
沈迟意回了春秋观之后,先一步去探望了沈若渝,她昨日受惊不小,居然发起低烧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总是惊惧不安地说着胡话,幸好宁侍卫周全,先扶着她吃了药,又柔声哄了她一时,沈若渝这才能好生躺一会儿。
沈迟意见沈若渝也是疲乏极了,不敢上前惊扰,有些担忧地问:“阿姐没事吧?”她想了想又道:“宁侍卫照料我阿姐怕是不方便,再说你想必也疲累了,我等会儿派清涧来服侍吧。”
宁侍卫温声道:“五姑娘放心,堂姑娘没事的,现在烧差不多已经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愿意照顾堂姑娘,也不觉着疲累,清涧姑娘能来自然更好,只是我不在这儿守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沈迟意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宁侍卫了。”
她自己身上好些伤处还没处理,也不在沈若渝的屋里添乱,正要退出去,鼻端忽然闻见一股盈盈香气,她侧头看去,就见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只晶莹剔透的百合,她讶异道:“这是…”
宁侍卫越发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堂姑娘睡的不大安稳,我听说百合可以清心凝神,所以特地出去买了几只给堂姑娘,好让她能睡的安稳些。”
沈迟意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感慨:“宁侍卫真是有心了。”
她生怕宁侍卫再不好意思,主动退了出去。
其实自打姐妹俩重逢,宁侍卫和沈若渝就有些个心意了,沈迟意心里难免感慨,瞧瞧宁侍卫这贴心呐,连这点小事都上心了,有哪个姑娘能抵抗得住?这才是当相公的好人选。
沈迟意自打穿来之后,就再没收到过一朵花,心里既替自家堂姐高兴,又不由有点羡慕。
她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早上和卫谚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上,虽然一开始却是是卫谚强迫于她,但后面她也有点意乱情迷…就是当年跟学长恋爱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神志不清过,难道真的是因为卫谚技术进步的缘故?
她耳根不觉一热,有些郁郁地捏了捏眉心。
大概是她心里存了太多事,思量许久之后,只觉着胸闷乏力,头重脚轻的,她也没多心,裹好被子就沉沉睡了过去。
……
卫谚除了早饭的时候见过沈迟意,一个白天都在忙着料理瑞阳王后事,还有迎接朝廷即将到来的钦差,这么一直忙到晚上,他才有空去瞧一眼她。
他来到沈迟意屋门前就发现不对了,屋里黑漆漆一片,也没点油灯,他抬手敲门也没有动静,他皱了下眉,猛然踹开门走了进来。
沈迟意身上裹着薄被,一张雪玉小脸烧的通红,长睫紧闭,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遇到了不快的事儿。
忽然的,她双手在空中划拉了几下,身子维持不了平衡,险些要一头栽下去。
卫谚脸色微变,跨了一步接住她,他用微凉的额头探了探她的,果然滚烫一片。
沈迟意经的事儿不比沈若渝少,而且她脖子上还带了伤,她仗着自己体质一向好,本来没放在心上的,不想这回却中招了,现在烧的有些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