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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边防的野战医院已经做过手术,没有性命危险,不过那里的医疗条件相对简陋些,受伤严重的几位战士,包括你二哥在内,都会先转到离他们最近的离岛军医院疗养,很快就到,我这就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丁叔给赵然又做了一次检查,赵然伤了肺叶,小腿骨折,幸而现在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他去做什么任务是极度保密的,丁叔又不好问,给他换药的时候气的教训他,“年轻人也太拼了,遇到危险也不用冲那么前吧。”
    伤口还是疼,尤其是换药的时候,赵然抽了口气,笑笑,“总要有人往前冲啊。”
    他不冲,就得换他战友,事实上,遇到危险的时候,谁也顾不得,都想着冲在战友前面,没有一个人退缩。
    丁叔不说话了,是啊,总要有人往前冲。
    肖红就跟在丁叔手底下实习,托着换药碗带着口罩,神情专注的看丁叔手法熟练的给赵然清理伤口换药,姜晚特意留意了一下,嗯……这两人眼神都干净的很,很纯粹的病患与医务人员之间的关系。
    换药的时候,顾北川给姜晚拉到没人的走廊,说道:“你二哥和肖红……”
    姜晚从过去重回到现在,只有顾北川知情,姜晚知道的也都告诉了他。
    他话没说完,姜晚已经知道顾北川的意思,赵然养好伤就会走,这期间要不要撮合一下这两人,她犹豫了一下,二哥和肖红感情上都才受过伤,应该是没这么快重新接受一段新感情。
    她说道:“顺其自然,他们俩要是有缘分,最后肯定能在一起。”
    姜晚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几根筒骨回来熬汤,熬了筒子骨山药汤给赵然送过来。
    赵然闻到肉香,撑着床板自己慢慢靠坐着,说道:“你家三个孩子,肉得留着给孩子吃,医院里有食堂,我怎么都能对付一口。”
    姜晚给他装了碗,盛好汤,“筒子骨不要肉票,去早一点排队就能买到,你客气个啥,你是我二哥啊。”
    赵然心里酸涩,以往哪次受伤不是自己一个人扛,突然多了个妹妹细心照顾,感觉就好像从小弄丢的妹妹回来了,并没有认亲的那种疏离感。
    顾北川还有话跟赵然说,姜晚出来碰到丁婶来给肖红送午饭,就陪着在休息室聊了几句。
    肖红觉得自己给这两个老人添了太多的麻烦,自从她父母去世后她就没受到过这种关心和照顾,现在又天天给她送午饭。
    “婶子,我吃食堂也一样的。”
    “食堂都是大锅饭,哪有什么营养,你现在怀着孕要吃的好一点。”肖红执意要把孩子养下来,老两口赞成,毕竟一条小生命是无辜的。丁婶十分乐意给肖红送饭,以前老伴上班早出晚归,她一个人在家也闷的很。
    “小姜、小红,婶子有个事情,跟你叔商量了几天了。”丁婶笑眯眯的说道。
    肖红忙问道:“婶子您说,是我在您家给您添麻烦了吗?我跟医院申请宿舍搬出来。”
    “你这孩子就是多心。”丁婶嗔怪道:“我跟你叔一辈子都无儿无女,跟你也挺有缘分,就想认你当个女儿,你看你愿意不?”
    肖红怔怔的,饭也忘记吃了,丁叔丁婶都是极好的人,从来没有因为她未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而看不起她,还经常开导。
    她怀孕情绪容易波动,眼睛突然就红了,“我哪有这个福气。”
    姜晚笑了,“丁婶,她这就是愿意的意思,恭喜您老来还得个女儿。”
    丁婶大喜,“我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你叔去。”
    肖红捧着丁婶送来的饭菜,心里暖洋洋的,“姜晚,谢谢你们,我一定努力的,把生活过好。”
    给赵然送了午饭姜晚就回去上班,放学的时候打算接三个孩子去医院看看舅舅,在小学门口等了一会,没看到小刀和小风,数学老师赶着过来,“姜副主任,你家孩子在学校打架了。”
    姜晚跟着老师一起进校,忙问道:“是小刀还是小风?”
    数学老师边走边说:“好像俩孩子都参与了,现在孩子班主任带到办公室,你快过去。”
    “谢谢袁老师。”姜晚心想,要说小刀打架她还能理解,小刀性格沉稳不是给他逼急了他不会动手,小风那性格,他怎么会跟小朋友打架?
    到了办公室,姜晚看到另外一位家长曹秀娥也在,还有她儿子谢小安。
    小刀的班主任聂老师和学前班的小胡老师都在,姜晚进门先了解情况,“聂老师,孩子为什么打架了?”
    谢小安一直在抽噎,曹秀娥不等老师说话,就激动起来,“姜副主任,顾小刀打我家儿子,你说这事怎么算吧!你必须让我儿子打回去,再给我家赔礼道歉。”
    聂老师连忙呵斥,“小安妈妈,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咆哮的地方,我们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请你安静。”
    顾小刀看到婶婶来了,生怕婶婶认为他是个无缘无故打架的坏孩子,连忙解释:“婶婶,我只是推了一下谢小安,他被地上的玩具绊倒了,我没有故意打他。”
    姜晚点点头,“聂老师,我可以问孩子们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聂老师也正想了解情况,就是小安的家长一直不停的吵。
    姜晚问老大,“小刀,这里面你最大,你给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去推谢小安?”
    顾小刀吸吸鼻子,“放学我去找弟弟,看到谢小安打小风,我就冲过去推开他。”
    曹秀娥插嘴叫起来,“你放屁我家小安不会打人的。”
    姜晚皱眉,怎么当着孩子也满嘴的脏话,“小安妈妈你再吵就出去,现在是让孩子说话让你说了吗?”
    聂老师也生气了,“小安妈妈,你再吵我就叫孩子爸爸过来。”聂老师还不信了,这孩子的妈妈不讲理,那他爸是位军人,总会讲道理了吧。
    曹秀娥愤愤不平的闭了嘴。
    姜晚接着问顾小风,“小风,你告诉妈妈,在你哥哥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顾小风看了看谢小安,他还在哭,“小胡老师中午给我们一人发了一颗橘子糖,我可高兴了,我就想把橘子糖留着,等回家给妈妈吃,然后小安吃完他的糖就来抢我的,哥哥来了看到就推开了他。”
    姜晚点点头,曹秀娥小声嘀咕,“你也不能只听你家孩子说,他们两个是兄弟,肯定是串通好的。”
    姜晚冷眼扫过去,“一个孩子还有可能撒谎,三个孩子不可能都撒谎,我会问小安,然后让老师们来判断,你就闭嘴别影响到孩子。”
    她转头蹲到谢小安跟前,“小安,你为什么要抢小风的橘子糖?你不也有一颗吗?”
    谢小安看看曹秀娥,然后低着头,“我没有抢小风的东西。”他妈妈教他的,爸爸很凶会打小孩,在家里做错了事就推到姐姐身上好了,姐姐是女孩子,爸爸不会打女孩子。
    如果爸爸回家知道他抢别人的东西,肯定要揍他屁.股,不能承认。
    曹秀娥得意的说道:“看吧,我就说我家小安最乖,怎么会打架抢东西,都是你家小孩撒谎,你赶紧道歉吧。”
    姜晚叫她闭嘴:“小安妈妈,班级里那么多小朋友,总会有人看到,你急什么?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去找你男人过来处理孩子间的小矛盾!”
    “不能找爸爸来。”谢小安吓到了,“爸爸会打我屁.股,我怕。”
    姜晚和蔼的说:“小安同学,说真话的小朋友是值得原谅的,如果你讲真话,阿姨和老师都会告诉你爸爸小安有进步,这次就不揍了,你看怎么样?”
    谢小安犹豫了一下,转头去问他的老师,“胡老师,说真话不会挨揍吗?可是我真的抢了小风的糖呀。”
    曹秀娥急的眉头都皱在一起,这傻儿子哦,被哄几下就中招了,刚想插嘴被聂老师瞪回去。
    在老师们心里,小朋友的一些小毛病都是可以教育的,谢小安才五岁半,正是需要正确引导的时候。
    小胡老师拿手绢给他擦掉眼泪,姜晚继续问道:“小安,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抢小安的糖呢,你当时心里怎么想的?是因为太喜欢吃橘子糖,吃了一颗还想再吃一颗才去抢的吗?”
    “不是的,我不爱吃橘子糖。”谢小安揪着小衣角,“他们都不跟我玩,都围着小风做游戏,我想引起大家的主意,就去抢小风的东西,这样小朋友就觉得我比较厉害,都来跟我玩了。”
    事情水落石出,小朋友们之间的纷争,自然有老师好好引导教育,小胡老师已经给谢小安和顾小风拉到一边教育去了。
    曹秀娥跟在后面喊道:“老师你可不能偏心只批评我家小孩。”
    姜晚实在是无语,“小安妈妈,老师叫家长不是只能请当妈的,你再胡闹我就去找谢怀山了。”
    “不许去找谢怀山。”曹秀娥喋喋不休,“他忙着呢,为这点小事就去找他,他肯定怪我不会带孩子?不能找。”
    聂老师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气的说道:“怎么不找,我还要去家访呢,你家不是还有个十岁的姑娘吗?怎么不让她上学?”
    聂老师同时也兼着小学部的教导主任,听三年级的班主任说,有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天天在家劈柴洗衣,学校得过去做做家长的工作,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让女孩子上学,这都开学半个月了,再迟可就跟不上进度。
    曹秀娥满脸不解,“我家孩子上不上学我自己决定,老师你管的太宽了吧?在我们老家,这么大的女娃哪有上学的,不都在家里帮着干活?”
    老天,聂老师被她这个理论气到了,“这里是家属区的子弟学校,不是你老家,我回头去跟孩子爸爸说!”
    她就不信了,谢营长工资不低啊,供不起两个娃上学?
    姜晚带着三个孩子去医院先看了舅舅,在家做晚饭的时候,顾北川也回来了,姜晚淘米洗菜,问顾北川,“那个谢营长人怎么样?”
    顾北川抬头看媳妇,“谢怀山?是个老实人,你问他做什么?”
    姜晚叹气,“我也不想问,是老师让我帮打听的,谢怀山一直不在家,他家还有个姑娘没去上学,老师要家访问问情况呢。”
    顾北川皱眉,谢怀山也不是个不让女孩上学的老迂腐,估计是他媳妇自作主张,“谢怀山带队去山里拉练,快回来了,等回来我说说他。”
    这天姜晚休假,给家里的床单被罩都拆了,准备拿到溪边去洗,苏木秀看姜晚洗被子,索性给家里的床单一换,也跟着去了。
    来小溪边洗衣服的都是家属,这条小溪给家属院一分为二,对面是新盖起来的二期,这会有七八家都在这儿洗衣服,对面那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就显得格外扎眼。
    苏木秀朝着姜晚努努嘴,“小姜你看,曹秀娥的闺女,家属院还没有谁家不让孩子念书的。”
    姜晚把前几天在学校的事跟苏木秀说了,“她爸爸好像快回来了,老师准备跟他爸爸沟通,沟通后应该可以顺利上学。”
    小女孩力气小,手上的一件衣服突然就滑落到溪水里,被冲了下来,姜晚忙去找了跟长竹竿给衣服挑了起来,这件上衣是那天曹秀娥在学校穿过的,小姑娘在洗一家三口的衣服。
    衣服捞了上来,姜晚隔着小溪冲她笑笑,谢小莹急急忙忙从石头桥上过来,接过那件衣服,“谢谢阿姨。”
    “没事。”姜晚嘱咐道:“洗衣服的时候当心别给自己掉下去了,下游的溪水有点湍急。”
    谢小莹脸红了,她来家属院几个月,左邻右舍跟她妈妈的关系并不好,还没人这么关心她呢。
    “阿姨对不起。”谢小莹心里愧疚,“在秦川等船的时候,我妈妈撒谎了。”
    姜晚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你别跟着你.妈妈一起撒谎就好。”
    姜晚看着她站着不动,笑着问:“还有什么事?”
    谢小莹知道姜晚现在是服务社的副主任,因为妈妈在家骂了好几天,说她年纪轻根本就没资格,不过当着外人面妈妈不敢骂。
    她唯唯诺诺的说道:“阿姨我想上学,你能跟我妈妈说吗?”
    姜晚叹气,曹秀娥家的事她一点都不想过问,“你可以跟你爸爸说。”
    “我不敢,等爸爸走了我妈会打我,说我乱告状。”
    苏木秀一听曹秀娥还打孩子,气道:“她如果打你,你也跟你爸爸说。”
    也不知道小姑娘听没听进去。
    谢怀山归队后被政委叫过去训了一顿,问他怎么不给女儿上学,谢怀山一脸懵,什么时候也没说不给闺女上学。
    政委让他回去把闺女送到学校,否则就别回来了,谢怀山心里憋着气,一头扎回了家。
    曹秀娥看到男人回来,连忙迎上去,“你咋回来了?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谢怀山摆摆手,问道:“你怎么不让小莹上学?”
    “谁又找你告状?”曹秀娥不以为然,“大妞在老家上到三年级,认得几个字不就行了,再过个七八年她都能嫁人了,学了也是给别人家上的,何必呢。”
    曹秀娥的这一歪理邪说气的谢怀山发抖,这媳妇是他刚当兵那年在老家娶的,他们是一九五三年结的婚,媳妇家重男轻女,媳妇自己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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