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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她个胆子她也不敢来服务社捣乱。
    段银芽被个小姑娘拦在门外,自觉脸上无光,语气阴沉沉的,“你姓徐对吧?回去我就给你家祖上三代都查一查,看看你红不红、专不专,要是被我查出你家跟黑七类挂上勾,就给你全家发配到戈壁滩去。”
    小丫头还想跟她斗呢,她现在是知道了,这g委会主任的权利是真大,出门人家都躲着她,哪个领导不给她面子啊,瞧给这小姑娘能耐的,还敢给她拦在外面。
    要说她走后门那一千块钱花的可真值!
    小徐浑身战栗,她表舅舅家既然是富户,她家如果往上细数也能揪出小辫儿来,她无可奈何的气道:“段主任,你来我们服务社做什么?”
    “过来看看我外甥媳妇啊。”段银芽皮笑肉不笑,“我是你们姜主任的舅妈,怎么我不能进去见见亲戚?”
    姜晚靠在办公室门口,微微笑了笑,“小徐,让段主任进来吧。”
    小徐只得侧身,几步奔到姜晚跟前,“姜主任,你可怀着孕呢,不能生气的,还是不要见的好。”
    “没事儿。”姜晚说道:“你去忙吧,我跟段主任聊两句。”
    段银芽进了姜晚的办公室,四下打量了一番,独立办公室,得有四十多个平方,比她在g委会的办公室还大,啧啧,这规格也是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能配得上的?
    段银芽瞅瞅姜晚的肚子,估计要生了,“小姜啊,我上回在电话里跟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姜晚拿了杯子,提了暖壶给自己续了杯水。
    段银芽舔了舔唇,这个姜晚,也不说给她倒杯茶,“就是你婆婆在京市的两套院子啊,你在离岛呆的舒服不知道外头的形势,就你家这样的情况,一准得被打成黑七类,资产查抄不说……”
    她努努嘴,示意姜晚隆起来的肚子,“到时候家产一抄,再给你脖子上挂块牌子游街,你哪能受得了,不为你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是不是?所以啊,你还不如把京市的房子还给顾北川的舅舅,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嫁给顾北川这一遭,好处也捞到不少了。”
    姜晚抿了口温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我要是不给呢?”
    她挺好奇的,明明在电话里已经拒绝这个女人,她千里迢迢的跑来,就以为能威胁到她了?怎会如此愚蠢哪。
    “你?你可真不知好歹。”
    段银芽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是那个被闻老爷子震慑的不敢说话的闻家儿媳妇,她现在可是g委会的主任。
    “姜晚,我来离岛这一个多月,做出来的政绩你也看到了,我能力有多大你心里有数,如果你不把京市的房子还给你舅舅,我就带上人去你家抄家去,你别忘了你婆婆的嫁妆还堆在你家的库房里,你敢跟我硬碰硬吗?”
    闻筠当年有多少陪嫁段银芽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段银芽来之前,姜晚就已经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运走藏起来了。
    “你那也算是政绩?”姜晚不耻,“你那是伤天害理,我绝对不会把房子拱手让出去,你想抄就抄吧,就算被抄了我也不会给你。”
    她盯住段银芽的眼睛,问她,“你鼓动舅舅去举报外公,害的外公被大石头砸中太阳穴死了,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后悔过。”
    姜晚心道,哪怕段银芽有那么一点点忏悔,她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段银芽心里一梗,老头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既然决定举报他,她连梦里都没有后悔过。
    “谁让他自己不认罪,他的死是意外,谁都怪不了!”
    段银芽开始不耐烦起来:“姜晚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宁愿被抄家也不愿意把闻筠的东西还给顾北川舅舅?”
    姜晚勾起唇角,讥讽的说道:“对,绝对不会还给你们,你去举报啊,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想害我,别回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晚上回家吃饭梳洗之后,姜晚陪着三个孩子写完作业,看着他们上.床睡觉,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宝英吃了晚饭出去串门子唠嗑,才听说段银芽下午跑到服务社找姜晚,急急忙忙的跑回家,进门就问:“晚晚,段银芽找你没好事吧?”
    姜晚靠坐在床上,手上捧着本书,抬头笑道:“还是不死心想要京市的房子,被我给怼回去了。”
    傅宝英坐在床沿上,忧心忡忡,“不行,我明天再催催你爸,说好你白借房子,一下子签了好几年的约,g委会要给你颁发奖状的,怎么还没有寄过来?”
    她又压低声音,“说起来你这孩子心思就是细,一年前你就假装库房招了贼失了窃,还特意跑到派出所报案,你那时候就防着顾北川的舅妈来要挟了?”
    姜晚合上书本,她哪有那先见之明,“当时怕家里有这些东西遭人眼红,我就和顾北川商量了一下,干脆就说糟了贼丢了东西一劳永逸,并不是专门防段银芽的,赶巧了而已,也幸亏我提前做好了准备,现在才不怕她威胁。”
    当初那几个小贼是顾北川找人来演戏的,当晚就给西厢那些东西运出去藏起来,白天姜晚去派出所报案,家属区闹了贼这还了得,上头的意思是不要声张悄悄的查,这正合姜晚的心意。
    所以当初知道她家失窃的没有几个人,段银芽如果带人来抄,她什么东西都搜不到。
    这头段银芽回去越想越气,凭什么啊,她花了一千块钱才买来这个g委会的主任,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本想震慑姜晚,没想到她宁愿被抄了也不给别人。
    她暗自咬牙,那就不能怪她了。
    段银芽心肠也够狠毒,知道姜晚铁了心不肯给她一点点好处,那她干嘛要让姜晚好过呢?她选在姜晚预产期的时候带人上门抄家,她自己就是g委会主任,自己举报自己受理,当天就带人上门。
    姜晚早几天前就休了产假,孩子们上学,傅宝英出去买菜,她在院子里散步,顾北川还没有回来,但是他替她栽的那两棵橘子树,青涩的果子已经挂满了枝头。
    前几天赵彦儒隐晦的在电话里提了,顾北川这几天就能到家。
    赵然又请了假过来,给她修院子里的花草,姜晚说道:“二哥,你说我生个孩子你过来凑什么热闹,你现在休了假今年的探亲假就休不了。”
    赵然蹲在地上给墙角的番茄苗搭架子,“顾北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段银芽还在离岛等着使坏呢,爸妈都不放心,你生产这几天,得有个男人在家里镇着,别让她过来添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姜晚不在意,“早都等着她上门,这都个把月,我估计她自己怂了不敢来吧,毕竟我是家属,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
    “她都敢鼓动丈夫去举报亲爹,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聊了一会,赵然突然期期艾艾,说话一点都不利索,姜晚急了,“二哥你有事就说事,吞吞吐吐的我都急死了。”
    赵然鼓足了好半天的勇气,才说道:“是这样的,我看肖红到现在也没找对象,要不你帮我问问,她要是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组成个家庭,一起过日子?”
    说完,又闷头蹲在地上劈柴去了。
    姜晚怔了一会,慢慢扯开嘴角笑了,二哥这么腼腆的人,主动说出这话来,他一定是特别特别的喜欢肖红。
    “行,等她下班我就去问。”
    “好。”赵然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如果仔细看的话,耳根子都红了。
    姜晚还没在院子里走上几圈,院子外面就有人叫嚣起来,“姜晚,有人举报你家里藏着许多金银玉器,你挺个大肚子也不容易,我好心提醒你,不要试图抵抗我们的搜查,万一不小心碰到你肚子,我们可不负责。”
    姜晚走到门口,看到段银芽带着g委会的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围在门外,这里是家属区,她带人进来估计费了一番功夫。
    “我看就是你举报我的吧?”
    姜晚叉腰站在门口,环视着段银芽带过来的那些“打手们”,一个个都凶神恶煞,段银芽来这几个月,都抄了几十家了。
    “我是军人家属,咱们先说好,搜是可以给你们搜的。”姜晚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们在我家搜不出东西,我要去军部告你们擅闯民宅!”
    段银芽冷笑,“你不要再抵抗了,我可怜你,等搜出了东西,我让你生完孩子再给你下放到戈壁滩去。”
    赵然忍不住,拦住门口怒道:“段银芽,这里是家属院,姜晚是军人家属,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军人家属就可以搞优待吗?你是哪个部队的?部队编号是多少?我要去投诉你!”
    姜晚给赵然拽到一边,“二哥不用急,你让他们搜,别叫他们弄乱我东西就行。”
    她小声在赵然耳边说道:“东西早被我跟顾北川转移啦,她什么都搜不出来。”
    赵然了然,这个妹妹多活了一世,自然什么都会提前做好准备,他默默的退开到了一边,“那些明眼一看就藏不住东西的地方不准乱翻,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赵然也是个在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军人,断喝出来的气势吓的段银芽带过来的那帮人后退几步。
    段银芽壮着胆子,率先闯进院子里,她也不是来打砸的,卧房和前后院子做做样子的搜了一下,也没敢乱翻东西,她的目标是西厢房。
    尤其是西厢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她可以断定,姜晚从她后婆婆虞美琴那里搬回来的东西,全部都堆在西厢。
    “西厢怎么上锁了?我们要进去搜一搜。”
    姜晚故意说道:“那里面就是一些杂物,没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没什么东西你上锁?你骗谁呢。”段银芽越发断定闻筠的嫁妆就在里面,“你要是心里没鬼你就打开让我们搜搜。”
    “可以啊。”姜晚回房间将钥匙拿出来,抛给段银芽,“你看吧。”
    段银芽没接住,不得不弯腰从地上摸起钥匙开了锁,急不可耐的推门进去,一进门就有好几个大箱子,比她印象中的要少啊?这才一两年的时间,这小贱人就给闻筠的嫁妆败掉一半了?”
    她心里一阵阵的绞痛,搞不好姜晚是把东西悄悄拿到黑市上陆续卖掉了吧?可不能放过她,这都是闻家的东西。
    她一把打开箱子,看清箱子里面的东西,使劲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大叫起来,“姜晚,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在箱子里放劈柴干什么?这里面不应该是布料绸缎金银玉器吗?”
    这不可能啊,闻筠的那些东西呢?
    姜晚扶着腰踱过来,淡漠的说道:“这是我家的柴房啊,不放柴放什么?离岛一年有半年都下雨,我把木材放柴房里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正常?正常才有鬼,段银芽质问,“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把东西埋在你家院子底下了,对不对?”
    赵然上前几步,沉声道:“这前后院子是刚搬来那几天就铺上的,后来根本没动过,你看青砖的颜色和水泥缝也能看得出来,我妹妹是在铺完院子才去要回的嫁妆,你敢在她院子里动一锹,我就扭送你去纠察队。”
    跟着段银芽过来的人一听这话也慌了,他们打开其他的箱子,里面居然全部是劈好的木材,烧火的那种……
    他们惊慌失措,今天要是搜不到东西,冤枉一位军人家属,那部队里能善罢甘休?
    “段主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跟她来的人纷纷劝她,这可不比外头,这里是部队家属院,又搜不到东西,回头闹大了不好交代。
    “不能回去,我还要举报。”
    段银芽心道姜晚果然厉害,她应该是提前给东西运走了,现在又不知道她把那些东西藏哪儿,不过幸好还可以拿房子说事。
    “姜晚家还有三套院子,京市的两套、云市一套,她这就是资产阶级必须要打倒!我这就回去打报告给京市的同事,让他们给姜晚在京市的房子查抄没收!”
    段银芽说的义愤填膺,冷笑着说道:“姜晚,你以为藏点东西起来就没事了?那房子你总藏不了吧!”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姜晚慢悠悠的回到房间,拿出一个档案袋来,一份份的将收在里面的奖状、资料、凭租合约都拿出来。
    “这一张奖状,是我给市博物馆捐文物的时候,市政府和博物馆联名给我家发的五好市民奖状。”
    “这一份,是我无偿将家里的房子凭租给g委会当办公场地,不收取租金无偿使用,这是前段时间签好寄回来的合约和表彰奖状。”
    还有九年这世道恢复清明,g委会也不再存在,到时候她的房子就能顺利的收回来。
    跟段银芽一起来的人早就偃旗息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早就听说姜主任是个厉害的人,她这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今天等着看段主任笑话。
    他们一个劲的劝道:“段主任,你看这都是一场误会,人家姜主任思想觉悟这么高,发了两张大奖状,还被京市的领导表彰,你就道个歉,跟姜主任赔个不是。”
    段银芽是从京市过来的,以后还要回去,就算得罪了姜主任她也不怕,但是他们这些人可是土生土长的离岛人,将来还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呢。
    段主任承诺的给姜主任拉下马,会换上跟他们交好的人去当服务社主任,现在这个计划泡汤了,他们当然不愿意继续得罪姜晚,巴不得马上就走。
    段银芽简直不敢相信,姜晚会有这一手,那些奖状合约刺的她眼睛疼。
    她恨恨的说道:“你早就做好了准备,还装什么装?故意想看我出丑吗?”
    不待姜晚回答,院子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又来了四五个人,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段银芽你想的太简单了,来我们家属院骚扰一个孕妇,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吗?”
    姜晚看清了领头的那个男人,清俊的眉眼沾染了风霜,是快一年没见的顾北川。
    顾北川扬起唇角温柔的冲姜晚笑起来,“晚晚,我回来了。”
    姜晚眼睛湿润,顾北川这次平安回来了,这辈子,他再不会死了吧。
    段银芽心里更慌,顾北川好死不死的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他失联死定了吗?不然她也不敢上门来找姜晚的麻烦啊。
    她又没有搜到东西,就连她打算抄了也不能留给姜晚的房子,也被她提前借给g委会当办公室,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加上顾北川也回来了,他肯定会秋后算账报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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