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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和松田阵平通电话的萩原研二目光瞧见停止的炸弹突然继续倒时:
    ——6秒
    他身体一僵,瞬间回头:“快跑!”自己也迅速起身向出口奔去,手机从指间滑落,向还愣神的拆弹人员挥手,额边挂着冷汗,表情严峻,“跑!沙希,快跑、快跑啊!”
    ——5秒
    九条沙希最先通过他声音反应过来,“研二!”她高呼一声,下意识回头找萩原研二,却瞧见面前惊恐无措的高桥早纪,咬了咬牙,拉住高桥早纪的手腕,“我们走!”
    ——5秒
    高桥早纪大脑一片空白,被九条沙希拽着手腕踉踉跄跄往前跑,一回头,所有这层楼的警官表情满是惊恐,每个人都在奔向出口。
    萩原研二在最后……
    ——3秒
    九条沙希把高桥早纪送到楼梯间,松开她的手,转身欲走:“早纪,快走——”
    “那你呢!一起走!”早纪马上反握住她的。
    九条沙希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做出一个爽快豁达的表情,她努力了一下,最终放弃:“研二还在后面……”
    女人回头,隐隐有泪闪烁在眼眶,手却是坚定的。
    那一刻的情形如同电影慢动作一般,早纪看见九条沙希眼里藏着的恐惧和害怕汹涌,眨了一下眼,眼泪就随着脸颊流下,纵然流着泪,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反捉住早纪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推——早纪就随着力道向后倒去:
    高桥早纪身体陡然浮空,她的手用力向前伸着抓了抓,什么都没有抓到。无力目送着九条沙希离自己原来越远。
    不……,不要这样……
    ——2秒
    “再见了,大小姐……”
    九条沙希喃声,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向后仰倒的女人。
    以后,就要靠你自己,独当一面了……
    她决绝转身,和人群反方向前进:“研二!”
    萩原研二见被可以逃生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瞳孔巨震,“你没有脑子的吗九条沙希,为什么要回来!我……”
    ——0秒
    轰——!
    被强烈爆炸波及的高桥早纪抢救了整整21个小时,在重症监护室住了近2个月才转入普通病房。
    醒来以后,世界都变了。
    萩原研二、九条沙希等人殉职,她成为整个拆弹组唯一的幸存者。
    一直到3个月后,高桥早纪才见到了来探病的松田阵平。他虽然没有遭遇爆炸,状态却没有比她好上多少,胡子拉碴、眼下乌黑。萩原的殉职对他打击很大。
    松田提了一篮苹果放在床头,他拖过一个椅子坐在上面,病房里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研二和我说,”很久之后松田才开口,声音嘶哑,“如果他死了,让我为他报仇。”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早纪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攥紧被子的指节泛白,显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准备怎么做?”
    “追查到底,哪怕五年、十年、二十年,只要那个人出现,我一定会抓住他!”松田阵平捏紧拳头,像是起誓一般,“我不会放过他的!”
    高桥早纪想起九条沙希的最后一眼,强忍着疼痛直起身体,手伸出去附上松田阵平的拳头,也奉上自己的誓言:“我也不会。”
    那个春天,是高桥早纪过过的最冷的春天。
    她不仅失去了自己追随的目标,也向努力了十几年的职业递交了辞呈。
    第18章
    自从高桥早纪入院,高桥夫人便推了一切工作天天待在医院,幼弟启介也一阵一阵的翘课,为此家里人打过也骂过,小男孩背脊挺直:
    “你们打就是了,病床上躺的是我姐姐,我就要去陪她!”
    直到她苏醒,整个家庭好像才又有了支撑。
    高桥夫人只差跪在爱女面前求她放弃这份职业,白天红肿着眼睛,强撑着笑说妈妈不要紧,夜晚却坐在床边以泪洗面。
    于是出院后,早纪便向警视厅递交了辞呈。开始了自己独自的、漫长的追查炸弹犯征程。
    同时,每周也定时接受心理辅导。
    整整五年时间,她只要看见火光、听见突然响起的轰声,都会恐慌反射;一闭眼就会想起那日的爆炸,萩原研二的呼喊以及九条沙希近在咫尺的道别。
    对此,心理医生的判定结果是:高桥早纪,患上了重度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时间如白驹过隙。
    九条沙希和萩原研二殉职的第四年,松田阵平被调入搜查一课重案组。他申请加入炸弹案件的特殊凶案组的请求再一次被驳回。
    进组前一天,两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没有出去吃,松田打包了以前几人经常吃的那家餐厅,就着他公寓摆了满满一桌。
    四人份。
    早纪倒上酒,松田在别处点上烟,叼着进来,见她看过来,后知后觉地指了指:“不介意吧?”
    他们又不是才认识……明明以前当着她面抽烟的次数也不少,早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松田背过身深深吸一口,伸手勾过烟灰缸,按灭烟头:“研二要是看到的话,又要说我荼毒沙希的妹妹了。”
    早纪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摆好杯子们:“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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