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我要活下来……你能帮我吗?”牧烟颤抖地伸出手,眼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朋友,害死了百姓,他该死!他不能活着!”
“说得好。”男人冰雕似的面容终于有了破冰的迹象,握住了她沾满血污的手。
“欢迎加入桃源。”
……
跟着断臂的引领,秦宿舟和牧烟很快走出了狭长的地道。
不知何年何月的阳光从林间倾泻而下,刺得两人双双眯起了眼。
“幻境解了,这应当是真的了。”秦宿舟看看自己的脚底,“不知道是第几日的正午时分。”
“先去找牧恒?”晏珏提议道,“他被你击中了灵基跑不远,应该也随着爆炸落到了密道附近。”
“行,我也还得问他事情。”秦宿舟点头,看向了空中浮着的断臂,“不过得先把这个收起来,给牧恒用太造孽了。”
他抬手刚打算结印,一道劲风便从斜方袭来,晏珏抬手唤出剑来,只听得叮的一声,一只梅花镖被弹了开来。
正当二人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瞬间,一抹人影擦着他们两人飞过,一把抢过空中浮着的断臂往斜方的阴影中滚去。
“牧恒!”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追了上去,谁知林中飒飒一阵声响,数百只流矢从四面八方袭来,阻隔了他们的去路!
“他娘的,这地方还装了暗器!”秦宿舟怒骂一声,抬手唤出落日,以弓背当剑拦下流矢。
“啧,有完没完了,”晏珏拧着眉,一边阻挡着接连不断的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阴影中的人,“不然我顶住,师兄先追上?”
秦宿舟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得林中的树叶一阵婆娑,一道瘦弱的身影飞过他们二人上空。
“晏公子,方才抱歉了,”牧烟的声音从树影间落下,“碧海角和其他修士都被关在了北角,昏迷太久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晏公子去叫醒他们,这边我来就好。”
说罢,不等二人回应便朝着牧恒离去的方向蹿去。
“她还活着啊?”晏珏挽了个剑花,噼啪拦下数十支箭,“他们影山药坊的人是不是属猫的,都有九条命,轻易死不了?”
“谁知道。”秦宿舟耸了耸肩,趁着箭矢发射的空隙攀着树木跃上了顶端,“你先顶一会儿,我找阵眼。”
“好。”晏珏应下,将冥骨双剑分成数十把绕在周身。刚准备守好四面八方,一条火龙便从林间蹿出,碰上草木犹如火上浇油,火舌霎时跳得三尺高,差点把他的袍子给燎着。
“师兄!”晏珏跳上冥骨,拍着自己焦黑的袍角,在附近的一道院墙上找到了正欣赏自己杰作的秦宿舟。
“不是说找阵眼吗?”
“我跳上来就觉得太麻烦了。”秦宿舟翘着二郎腿,“这么多树,谁知道藏在哪棵背后。”
“那你要放火也跟我说一声啊!”晏珏苦恼地看看自己青衫角落里的一抹焦黑。
秦宿舟笑眯眯地看着他。
“师兄难道……”晏珏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气了?”
“你猜咯。”
晏珏挠挠头,还没咂摸出答案,便见秦宿舟便拍拍袍子起身朝北方跃去,那衣角撩得,糊了他一脸。
好了,有答案了。
……
牧烟对影山药坊的熟悉程度并不在牧恒之下,不消一炷香便追上了苟延残喘的牧恒。软剑从手心飞出,缠着他的腿将他狠狠地拖倒在地。
灵力在体内流转地极其顺畅,牧烟不自觉地摸了摸腹部,在世上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刻感觉如此灵力充盈,也不知那桃源的人使了什么法子。
“你、你怎么可能!”牧恒歪倒在地上,抱着那只断臂大惊失色。
牧烟懒得同他废话一字,一剑朝着他脖颈抹去,软剑却在半空被横出来的一颗石子弹开了。
黑衣男人从树上跃下,“等等。”
“还是你?果真,我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情,”牧烟拧起了眉,“说吧,你要做什么?”
“我不抢你人头。”男人伸手拽过要跑的牧恒,“我问他点事情,问完你再动手。”
“他不一定会讲实话。”
“所以我也没打算直接问。”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铃铛,还没开口,牧恒的脸色霎时就全白了。
“你要对我用瞳言术?”牧恒无措地摆着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要看我的记忆!”
“你都要死了,还在意这个作甚?”男人拧了拧眉,指尖凝起一抹灵力刚要注入白玉铃,一股火光便从断臂中腾起,瞬间吞噬了牧恒的身体。
牧恒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人影便在火光里化为了灰烬。绕着火焰的断臂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杂草和枯枝即刻便引燃,以迅雷之势在林间扩散开来。
“这……”
牧烟还被这陡生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胳膊被人一拽,身子便腾飞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想被烧死?”
男人的话语从耳边传来,牧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翻身爬上了男人的御剑之上。低头从半空往下看去,整片影山药坊已经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座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