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来说一句,”头戴玉冠的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关景,即使你觉得不公,那也该与罗柳尊主商讨,而不该僭越礼数,直接为难碧海角的晚辈。”
“诶,这个大叔看上去挺帅的,年轻时候一定能迷倒一大片人。”温阮跟青山青水悄悄咬耳朵。
“师姐不知道吗?”青水压低了声音,“这个人可是青城剑无双的尊主白言,就因为那张脸,跟吐蕃双川岭的林月亭还有一段风流往事呢。”
“林月亭?哪个?”
“喏,你瞧。”青水努了努下巴。
只见一个身着妖冶红裙的女人跟着男人急急地站了出来,“是啊,关景你冷静一些,私仇事小,你可是代替娄新霜来的,代表了整个漠北楼兰堡,做事还是慎重些为好。”
“哎,别说,林月亭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温阮还在跟青山青水嚼舌根,却听到身旁一声冷哼,不由睨了一眼,“秦宿舟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不觉得有意思吗?”秦宿舟靠着树干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东西南北四庭都到齐了,加上圣阁,竟然修真界唯首是瞻的众门派都在替我辩白,真是奇了。”
东庭碧海角,晏珏代替尊主罗柳出席,北庭楼兰堡,关景代替堡主娄新霜与会,加上西庭双川岭岭主林月亭和南庭剑无双尊主白言,修真界很少有聚得这么齐齐整整的时候,还都聚在这个小院子里,为一个弑师的犯人脱罪,的确称得上奇观。
“那还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大家都不愿与碧海角为敌!”温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当我稀罕这吗?”秦宿舟斜了她一眼,“要不是晏珏我能被关景缠上吗?”
“你——”温阮刚想破口大骂,眼角便扫见晏珏烧得晕晕乎乎靠在了墙壁上,嚷了声师兄便赶紧招呼青山青水去帮忙。
他们师兄弟情深,三个人将晏珏围做了一团嘘寒问暖,圣阁弟子摆平了关景与楼兰堡,新圣还带着个郎中跟去给晏珏问诊。
人群嬉闹着三三两两散去,整座院子里人声鼎沸,独独秦宿舟身边冷冷清清,纷杂的人群喧闹着从他身边擦过,也只是擦过。
秦宿舟捏碎了落在衣领上的桃花,转身欲隐到桃树背后的阴影中,却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嘶——”身着宝蓝色衣衫的小少年捂着撞红的额头,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
“又是你?”秦宿舟挑了挑唇角。
“嘿嘿,”少年眼睛一弯,“你被牧烟姑娘带走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晕了过去,后来就被你和晏公子救起来了,当时的事情还没谢谢你们呢。”
“你刚刚也在这儿的话,应当知道我是谁了,”秦宿舟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还要来与我道谢?”
“一码归一码嘛,这个给你,算作谢礼。”少年笑眯眯地塞过去了几颗灵石,却被秦宿舟给推了回去。
“有事儿说事儿。”
“这个嘛——”被看破了小心思的少年挠挠脑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木匣子,“这个能不能请你帮我转交给温姑娘啊?”
秦宿舟盯着他飘红的脸颊看了半晌,发自肺腑地感叹道,“现在这世道连温阮那个疯丫头都有人要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不怕被她打瘸了?”
“我、我们家的确法术不如碧海角,但我们家有钱!”小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温姑娘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的!”
秦宿舟:“……你是?”
“子夜眼,顾歌。”小少年瞧了瞧屋子门,见着温阮从里头跑了出来,赶紧把那木匣子塞到了秦宿舟怀里,“秦公子,拜托啦!”
不等秦宿舟答话,那宝蓝色的身影便一溜烟蹿出了院子,只留下秦宿舟拿着个烫手山芋在飘满桃花的风中独自凌乱。
“秦!宿!舟!”温阮一瞧见他就撸起了袖子,三两步冲了过来,“师兄才跟你在一块儿多少日子啊?怎么就病成这副模样了?”
秦宿舟懒得跟她费唇舌了,把手里的匣子递过去,“这个是……”
“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你少跟我套近乎!”温阮一胳膊把东西拍翻了,里头漂亮昂贵的镯子咕噜噜滚了出来,碎成了好几瓣。
温阮有些愣怔了,“这……”
“是子夜眼的小少爷顾歌给你的。”秦宿舟无奈地把话说完。
温阮怔了怔,复又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缠着师兄也就罢了,你想利用他做什么?”
“姑奶奶啊,”秦宿舟好笑地看着她,“我利用你们做什么?你们以为自己值几个钱?”
“你——”温阮气不过,一拳砸在树干上,头顶树叶婆娑,桃花瓣淅淅沥沥落了一地,“那你也不能把师兄累病了啊!”
“能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吗?”秦宿舟冷冷地剜了他一眼,“要我真想动手,你当晏珏能活得到现在?”
“你混蛋!”温阮眼圈一红,抬手唤出鞭子便往他身上抽。
“师姐!”青山青水刚巧从屋子里退出来,见着这架势赶紧上来拉架。但动作仍然迟了一步,带着细刃的鞭子划破了秦宿舟的衣襟,鸦青色的衣袍瞬间深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