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她选择放弃,连尝试一下都不敢,直接逃跑呢?
她的脑海中立刻又浮现了另一副场景,全身而退后沦为全美笑柄,甚至在年老死去后墓碑被刻上“这是一个逃兵”,凄凉的在众人的嘲笑中渡过漫长的一生……
似乎结局都不是很好,痛苦的死去或者痛苦的活着,实在很难区分到底哪个更悲哀。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屋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的是乒乒乓乓的砸桌子摔椅子的声音,黛西贴着博森曼家的门听了好一会儿,确认夫妻两人已经动手了,她皱起眉,最终还是没敢鼓起勇气敲门。
但是到了邻居家门口也不进去的行为如果让南茜知道了,她一定会对自己失望的。
况且南茜辛苦了半天,连她自己都没能吃到一口的劳动成果如果没能送出去,那她该多么失落啊。
黛西站在博森曼家门口来回踱步,最后咬咬牙下定决心,不管用怎样的方法,她都必须要把这份礼物送出手……
……
贴满海报的房门死死的反锁着,一门之隔的客厅中,父母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凌乱的家具器皿碎裂的声响。
乔治和他的妹妹赛拉,缩在他们拥挤的卧室里,努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的父亲是个头脑精明的犹太裔美国人,苦心经营着家里的农场,给他们兄妹俩提供了还算不错的物质条件。而他们的母亲则是南非裔黑人与犹太裔的混血儿,好赌,有酒瘾,常常会在喝醉后进行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小活动――打孩子。
身为农场主,工作算不上轻松的亚伦·博森曼不耐烦管胡搅蛮缠的妻子,对妻子这个无伤大雅,又不会烦扰到他的小爱好一向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只会在两个孩子被打到半死不活的时候,才会阻止妻子的酒后活动。
两个人感情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像今天这样的吵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起因好像是因为妈妈怀疑爸爸在外面有女朋友。
亚伦·博森曼有没有女朋友他们谁也不知道,但此刻的乔治反倒希望他能找个新的女友,不奢求父母能离婚,至少也得让他们两人有点借口打打架,不至于让每天游手好闲一身精力无处可去的母亲只能靠打孩子来打发时间。
不堪入耳的骂人词汇源源不断的从妈妈嘴里冒出来,乔治连忙将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赛拉的耳朵捂的更紧一些,生怕妹妹学到母亲的粗俗。
比起个性倔强,很少向人低头的乔治,很会审时度势讨好母亲的赛拉被打骂的次数比乔治稍微少一些,虽然兄妹两人同样都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但赛拉还是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她不希望感情本来就差的父母再发生冲突,她还是认为父母有朝一日会和好,会如同其他父母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
“乔治,我们去劝劝架吧,再这样吵下去爸爸妈妈会离婚的。”
赛拉抽泣着征求哥哥的意见,具有四分之三犹太血统的她与哥哥一样,同样都是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五官,略微蜷曲的黑色短发和占了大半个脸的那双眼睛让她看起来格外像个娃娃。
“不行赛拉。”乔治无情的拒绝妹妹的请求,他不担心自己父母的感情,如果两人能离婚对他来说反而好点,“现在出去会成为妈妈的出气筒的,到时候爸爸会顺水推舟的和妈妈一起教训我们,就算他们不再吵架了我们也会被揍的。”
相比起父母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感情,乔治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紧。
赛拉失落的垂下头,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乔治格外不忍,但再怎么不忍他也绝对不会傻到主动撞上枪口,成为沙袋的。
“小姐姐别伤心,还剩几分钟时间,你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停下来了。”
卧室半开的推窗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只半旧的篮子被搁置到窗沿,紧接着一个眼熟的小姑娘从窗口探出脑袋,费力的爬进推窗。
乔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卧室被不明生物入侵,缓过神来才想起来这个小姑娘似乎是邻居家的孩子。
“你们好,我是来送新年礼物的,我就住在你们农场隔壁,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黛西坐在窗沿上,由于腿太短够不着地,又不像爬进来时有石头垫脚,只能原地不动,和邻居打招呼。
乔治好心的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对她口中的父母会停止争吵有些好奇:“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的父母停止争吵吗?”
黛西笑眯眯的从篮子中拿出两个贝果分给乔治和赛拉,自己也趁机偷吃了一个。
“当然了,毕竟他们这样子我也不好走正门拜访,感觉挑这种时候过来很失礼还很危险,所以就想办法让他们停一会儿。”
她踩着椅子从窗沿上下来,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应该快到了吧,他们刚开始动手的时候我就报警了,德州的警察那么有效率,肯定一会儿就会过来劝架了。”
赛拉抹眼泪的手停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声线颤抖:“报警?!”
黛西理所当然的点头,拿出棉袄口袋中老式的翻盖手机,那是南茜的手机,因为不放心她出门特地给她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