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走进这家咖啡店,他把伞收起挂在了门边的伞架上。
店里面没有老板和服务生,安静得不像是一间正常营业的店面。
风信弥野坐在临窗的一张座位上,眸色宁静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景。
桌上摊着一本半开的书。
她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浓郁而苦甜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察觉到有人进店,她才缓缓地瞥了一眼,看见了森鸥外刚刚挂好雨伞的身影。
在森鸥外眼里,这位异能特务科的检察官小姐神色平和中带着一丝漠然,像是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看着他。
他知道,这种商品的价值往往是观赏多于实用,并不具备购买的必要性。
哎呀,真无情啊,风信小姐。
森鸥外相当自觉地打了声招呼,在风信弥野默不作声的视线下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没有老板没有服务生,那总不能连杯咖啡都没有吧。
他端着咖啡放在了风信弥野对座的桌上,顺便抽出椅子坐了下来。
“这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呢,好几日不见太阳了。”
森鸥外瞥了一眼桌上的书,顺着风信弥野的视线望向了窗外,看着逐渐大起来的雨势就事论事。
风信弥野没理他这句搭话,转而正眼看了看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森鸥外。
其实不说别的,就单看他这一身白色医生服还真看不出来他是港黑的首领,一个掌控着横滨地下黑色势力的男人。
她眸光微动,细细想着森鸥外的三重身份。
军人、医生、黑手党。
真是冲突啊。
“森先生有没有看过这本书?”
风信弥野合上桌面上那本半开的书,纯黑的封面上有着烫金的书名。
「心」。
侧面的书脊上印着“夏目漱石/著”的字样。
森鸥外眉眼和顺了下来,紫眸里带上了一层虚假的笑意。
他不急不慢地回答。
“当然,在我参军之前就拜读过,只可惜那么多年老师依旧没有补全结局。”
风信弥野声音平缓,像是纯粹因为疑惑而发问。
“那如果换做阁下执笔,会安排怎样一个结局呢?”
是利己主义者的忏悔?
还是道义失缺者的狂欢?
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比起纯粹的个人主义,那种可悲可叹的孤独感放在现实中是必然会遭到排斥的。”
他顿了顿,又接上了话。
“所以说,如果是我拟定结局的话,矛盾在与现实产生冲突之后会变成凋零的枯寂之花,最终悲哀收场。”
——为了道,一切皆可牺牲。
这是书中的原文。
森鸥外笑了笑,看向了风信弥野。
“所谓现实,就是顾虑到「心」的那一方必输的游戏。”
风信弥野静默地看着他,像是在估量着什么。
她更加清楚了森鸥外的棘手程度。
他太过理智了。
诚然,这是一位优秀的首领必备的品质,但是理性地看待一切真的不会厌倦这个充满物质与利益的世界吗?
这仅仅是她个人的看法。
毕竟,从大局观来看,森鸥外的理念才是最优解。
她理解也赞同,只是觉得偶尔有一点感性也未尝不可。
大概她暂时还做不到,为了最终既定的利益牺牲情感上无法割舍的等价筹码吧。
风信弥野静了静心神,面色淡漠。
窗外淅沥的雨声愈发大了起来。
她从书的封面夹层里拿出一封无名信函,递到了桌面中央。
“——这是半张异能开业许可证。”
作者有话要说:森鸥外(震惊):梦、梦实现了!
——
先让他高兴一会儿然后——
迫害森先生的步骤一二三:
1、先要把他拎起来
2、再把他丢到坑里
3、最后给他盖个土
第80章 斜阳光影·19
外面, 雨势更大。
森鸥外瞥了桌面上的那封无名信函一眼,脸上漾开了令人惊艳的笑意,紫色的眼眸更加深邃。
他声音低缓, 眼底倒映着风信弥野的身影。
“只有半张?”
柔和的语调带着些似有若无的试探。
风信弥野回看他,觉得森鸥外不是一点半点的厚颜无耻。
半张异能开业许可证难道还堵不住他的嘴吗?
“……如果不想要,我可以收回来。”
这话一出,森鸥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颇有些温柔小意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手上却半点不慢, 拿起了桌上的那封信函,嘴里还说着。
“风信小姐的赠予怎么能否推辞呢?”
风信弥野不管他的想法,反正她知道森鸥外是无法推拒这份诱惑的。
申请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手续复杂, 但是追根究底,对于异能特务科来说这只是一张带有妥协意味的证书。
放松监管不等于放任, 横滨的情况也确实是特例。
没有港口黑手党潜伏在夜晚里震慑黑道,横滨的晚上绝对不可能称得上宁静。
这张许可证哪怕现在不给港黑, 以森鸥外的手腕不出两三年肯定会让特务科主动把许可证送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