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礼司不由得瞬间捏紧了手中的钢笔。
“咔啪!”
脆弱的钢笔无法承受宗像礼司的力量,应声折断。
伏见猿比古垂眸看过去。
宗像礼司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然后随手拉开抽屉, 将钢笔扔了进去。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 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那位陛下要做什么,就随那位陛下去吧,就算Scepter 4想要制止, 恐怕也是白费力气。”
但伏见猿比古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室长, 我不会问那天您去了吠舞罗酒吧之后, 和那位陛下谈了什么, 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希望您知道, 自从您从吠舞罗酒吧回来, 吠舞罗的人和那位陛下的人, 都格外针对Scepter 4。不仅限于与他们吠舞罗有关的Scepter 4日常事务, 就连Scepter 4其他的事务,都被针对搅乱。最近下面的工作量, 一时多了好几倍。”
宗像礼司探究的看向伏见猿比古, 而伏见猿比古备着手站得笔直, 脸上半点多余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他也只好作罢:“我知道了。”
正在他想让伏见猿比古退下时, 伏见忽然开口道:“关于前任赤王周防尊………您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宗像礼司锐利的眼神猛然射向伏见猿比古 , 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伏见猿比古敛眸:“那我换个问法——您的威兹曼偏差值越来越逼近危险线的事, 需要我担心吗?”
宗像礼司动作顿住,然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有那个必要。”
伏见猿比古点了点头,似乎宗像礼司说了他就相信的样子, 半点没有深究,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半点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室长,我曾是吠舞罗的一员,即是这件事让我厌恶,但不能否定的是,前任赤王周防尊也曾是我所追随的王权者。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但是,我确确实实,在堕剑的那天,失去了我曾经追随的王权者。”
“——别让我,第二次经历这种事。室长,我既不想变成善条刚毅那样的斩杀王权者,也不想成为夜刀神狗朗那样被所追随的王抛弃下,像丧家之犬一样游荡。”
宗像礼司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间。
他看着伏见猿比古,知道这个一向理智冷静的青年,已经比任何Scepter 4的成员,都早出太多的清晰意识到了Scepter 4的危局和他面临的问题。
宗像礼司沉默不语,伏见猿比古紧追不舍:“我不是那位陛下,没有能让已经死去的王权者死而复生的神奇能力。但是,我既然知道了那位陛下手中有可行之法,那么,为了不让我自己沦落到无主的境地,如果您真的出了事,我也只能长跪在那位陛下面前,哀求一个奇迹。”
“室长,别用这样的方法折断我的骄傲。您能答应我吗?”
宗像礼司唇瓣动了动,微微动容:“你……”
他垂下眼眸,额前落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神,他坐在宽大华丽的高背椅上,如同静止的雕塑。
许久,他才重新动了起来,低低笑出声。
“呵,伏见,放心好了,你永远都不会有跪倒在那位陛下面前的机会。”
——以他对那位陛下的了解而言,那可不是会心软的人物。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不是她自己做下的决定,那么,不论是谁,就算在她面前跪烂了膝盖,跪穿了长街,她也只会无动于衷。
但是伏见猿比古并不了解武曌,自然也没有听懂宗像礼司所说的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他只是长出一口气,然后重新像往常那样肆意的笑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退……”
宗像礼司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过伏见猿比古重新拿走的笔记本电脑,然后下一刻,眼瞳大睁。
“等等!”
伏见猿比古顿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他也低头向屏幕看去,然后……
“这是什么状况啊……那位陛下,遭遇了绿组的御芍神紫?”
宗像礼司看上去也什么惊讶,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在现场盯着这场遭遇,生怕那位过于任性、从不考虑其他人哪怕是友军所布的局势的陛下,做出什么惊吓众人的举动。
可惜,越不想发生的事,越会发生。
监控视频里,武曌将半死不活的御芍神紫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潇洒的一甩手,将重伤的御芍神紫扔向站在她身后的周防尊。
武曌笑着回头向周防尊说了什么,然后周防尊只好一脸无奈的将身材过于高大的瘦削青年甩在自己的肩膀上,看样子是准备扛回去。
而在临走前,武曌敏锐的发觉了监视器的存在。
她回头,过于明亮的眼眸如同日轮一般灿烂耀目。当她注视着监控器时,简直让人以为她在注视着监控器外,知道是谁在监控器的屏幕后面看着一切的发生。
甚少和武曌打交道的伏见猿比古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冷汗直流。如同被某种极为危险的存在盯上,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叫嚣“跑!”“快跑!”,可是全身的肌肉却寸寸僵硬,控制不住的颤粟。
一时无法承受武曌的眼神所带来的压力的伏见猿比古,下意识的一手撑住了办公桌,承受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宗像礼司沉着的盯着屏幕,没有精力分给伏见猿比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