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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妃担忧道:“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六皇子抱着媳妇儿嘟囔:“我都不要封地了啊。我那封地也值老多钱呢。”
    六皇子妃被他逗得笑出声,摸摸他的脸。
    “干嘛干嘛,□□就撩拨我。”六皇子拽住媳妇儿的手,凑过去吧唧香了一口。
    六皇子妃捶他:“你注意点儿。”
    六皇子哼哼唧唧,“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香一下怎么了。”
    六皇子妃拿他没辙,由着他去。只是眼里也难掩愁思。
    这个消息同样传到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去。
    三皇子被活活气了个倒仰,也就是老四不在他跟前,否则他非得打死这个蠢弟弟。
    拿命拼来的封地,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么大方,干脆把家当全捐了啊。
    周围一片狼藉,三皇子立在其中,胸膛剧烈起伏。
    少顷,他像卸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抬手捂住脸,而后低低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哭了。
    眼泪顺着指缝汇聚成珠,砸落在地。
    屋外,几个孩子抱着三皇子妃的大腿,怯怯地看着悲伤的父王。
    他们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三皇子妃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带着他们离开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丈夫比起妻儿的安慰,更不愿意妻儿看到他的狼狈。
    此事前后耗了半月,最后以四皇子,六皇子留京,五皇子前往封地结尾。
    五皇子是有些留京的苗头,就被康妃掐灭了。
    比起分别,康妃更无法忍受她儿子拿命拼来的东西,拱手让人。
    那是她儿子该得的!
    只是五皇子离京那日,康妃站在城楼之上,几乎哭成了泪人。
    淑妃扶着她,并不言语,只是无声的陪伴。
    ……
    太阳落下,又会重新升起。春天过了,夏天就来了。夏天末了,秋天又来了。秋天尽了,冬天又来了。待到冬深,又迎来春天的萌芽。
    日升日落,四季更替。从来都不会停留。
    五年后,明玄帝退位,举国震惊。
    彼时,太子容衍登基,改年号康乐,尊称康乐帝。
    此后,大兴进入了飞速发展时期,其经济之繁华,文化之鼎盛,空前绝后。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后面就是一些番外了哈。
    第274章 、番外:舅家
    唐家草药铺子今天有些不一样,陈旧的铺子里突然来了一位光风霁月的青年。
    “客人,您买什么草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有些畏怯地询问。
    “你们东家呢?”
    小少年愣了一下,才回道:“我们东……”他不习惯这个称呼,硬着头皮道:“我们东家病了。”
    “病多久了?”
    小少年为难,这关乎隐私,他不好说。
    可是对上客人温润的眸光,他不自觉开口:“我们东家身体一直不太好,听说好像是心病。”
    “是吗?”
    小少年刚要点头,结果身边一阵清风,客人呢?
    小少年:???
    客人到后面去了!!
    “客人,客人,后面是民住,不能进外人的。”
    “客人,客人……”
    铺子后面是个小庭院,一间正房,一间厢房和一间小厨房,小厨房外面打了一口水井。
    小院子里摆了不少草药架子,上面晾晒着各种草药。
    青年就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指着一株泛黄的草药:“这个已经失了药性,再晾干也没用了。”
    小少年:“啊?”
    “小五,你在外面咋——”正屋房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位两鬓斑白的妇人。然而对方话说到到一半,猛地止住了声音。
    小五不解:“师娘,您怎么了?”
    “您怎么在发抖啊。”小少年赶紧跑过去搀扶。他被青年带偏的称呼,也终于找了回来。
    “师娘,师娘您别吓我啊……”
    小五左右看看,后知后觉意识到师娘如此反应,很可能是因为对面的青年。
    “客人,您快些走吧,不然,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小五!”妇人突然喝止,拽住他的手,用力之大,以至于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了。
    小五忍不住呼痛。
    妇人松了手,深深呼出一口气,“小五,你去前面铺子守着。”
    小五:“可是……”
    “让你去就去。我不叫你,就不准进来。”
    “喔。”小五被师娘凶了,有点委屈,但对青年也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等到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妇人抖着唇,哆嗦道:“殿……殿下怎么来了?”
    “路过。”
    妇人眼里的光暗淡了,呐呐应道:“喔……喔喔。”
    “殿下坐,民妇给您倒杯水。”
    “不必。”
    妇人愣在原地,她比同龄人看起来更生老态,眼角细纹密布,双眼有着饱经沧桑的疲惫。明明是做外祖母的人了,这会儿却像个孩子一样茫然无措。
    青年叹了口气,自嘲一笑。笑自己多大人了,还使小性儿,圆圆知道了,都得笑他。
    他上前两步,自然的拉过妇人的手,往屋里走。
    “我今日是特意过来的,本想看看你们过得如何,没想到从药童口中听闻舅舅病了,一时担心,就贸然进来了,舅母莫怪。”
    妇人闻言,不敢置信地偏头望向青年,眼泪不知何时糊了满脸:“你……您刚刚叫我什么?”
    青年拿出手帕给她擦泪,温声道:“舅母莫哭了,哭多了伤眼。”
    这句话却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妇人突然嚎啕大哭,弯腰就给青年跪下:“小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太自私了,我做出那种糊涂事。”
    “你打我骂我吧,小衍,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我是罪人……”
    容衍及时把她扶住,双手托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顺气。
    “小衍,我该死啊,我没有事先问清楚,我不知道那家人那么混蛋……”
    “我最错的是,最错的是,抛弃了你,我们是亲人,是一家人啊……”
    他们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无数借口,可是都抵不过一句:他们是亲人啊。
    所谓亲人,就是无论面对任何风雨,任何困难,都要携手一起度过。
    否则还叫什么亲人。
    当初的一念之差,犹如监牢,把赵翠荷困了整整二十多年。
    她有太多的后悔,太多的痛苦都压在心里,日日谴责着她。
    此刻情绪决堤,犹如洪水泛滥,赵翠荷感觉整个人都快空了。
    这也是容衍没有阻止她的原因,负面情绪总要宣泄出来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赵翠荷只剩小声抽噎,容衍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赵翠荷像个犯错的小孩儿,拘谨又胆怯,小心接过水,道了声谢。
    “舅母先歇着,我去看看舅舅。”
    结果他一回头,就看到苍老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水。
    “……小衍。”他颤抖着,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很轻,像生怕声音大一点,眼前的人就没了。
    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容衍心尖犹如被针刺了一下,不痛,却有些微不适。
    他下意识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是我。”
    顿了顿,他唤道:“舅舅。”
    唐药郎鼻子一皱,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顷刻砸落。
    下一刻,在容衍猛缩的瞳孔里,看到下跪的老人。
    “舅舅,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容衍避开正面,从侧面三步做两步冲过去,抬手想把人扶起。
    但赵翠荷只是惊得站了起来,却没阻止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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