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和陈啸之,并没有那种意义上的关系。
“别了吧,”十五岁的沈昼叶脸红地道:“我觉得这不合适……”
陈啸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赶紧给我。”
沈昼叶见他都不耐烦了,只得把桶递了过去。
陈啸之拧开盖子,朝里看了一眼,那汤还在冒着热气。
他的眉峰不羁挑起,问:“上次是你弄的排骨玉米汤?”
沈昼叶结结巴巴:“对、对对对对……”
“对什么对对对,”陈啸之将盖子拿在手里,确认道:“是你送的对吧?”
这他妈是什么恶俗八点档里头真相大白的打脸场景!沈昼叶被陈啸之这句话吓得吓得后退一步,第一反应是——难道有哪个妖艳贱货冒名认领了我的汤,对陈啸之说这汤是她做的了吗?
这是文章作者署名权问题!不能退让!科研纠纷的第一条。是我的汤就永远是我的汤。
沈昼叶干脆地承认:“是我。”
陈啸之由衷地说:“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小田螺认领了自己的成果,好奇地问:“你问这问题做什么?是有人说这排骨汤是他做的吗?”
“——没。”
陈啸之摇了摇头。
沈昼叶吃掉最后一片柑瓣儿,陈啸之又把他新剥的贡柑塞进小田螺的手里头,腾出手拿起那桶排骨汤——小田螺头上悠悠地飘出个问号。
外面天都黑透了,十月的夜里已经颇冷,病房里窗户还开着,凛然的风吹起沈昼叶压不下去的卷毛。
陈啸之开口道:
“你他妈给我喝下去。”
第25章 沈昼叶立刻就发现了,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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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地一声聚光灯亮起, 照亮了沈昼叶手里捧着的要饭小碗。
病室里的灯冰冷地落在沈昼叶手中的瓷碗里头——那是真的满满当当一尖碗。
陈啸之一点也不吝啬。当然了,他也没得好吝啬,他将排骨玉米和山药全盛进碗里, 将看上去非常浓的汤递了过来。
小厨师非常受伤:“真、真的要喝耶?”
陈啸之脾气非常坏, 眉头拧起:“你喝不喝?”
——好、好吧。
他好凶啊!沈昼叶想起那一板妈妈买回来之后自己不乐意吃的白巧克力——心里都要崩了, 就当是喝奶油汤了吧……而且陈啸之好凶,感觉要被打了……于是她端起碗来,小小抿了一口。
沈昼叶:“……”
陈啸之冰冷道:“这一碗,喝完。告诉我你喝到了什么味道。”
沈昼叶沉默了一会儿,极其悲情地道歉:“对不起。”
陈啸之没说话, 过了会儿, 沈昼叶又愧疚地补充:“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下跪以表歉意……”
陈啸之眉峰一扬:“我要你下跪做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为了不被陈啸之杀死在当场, 沈昼叶只得颤抖着喝完自己亲手做的的魔鬼排骨汤。那汤又带着点奶味和甜味,又有咸香清亮的十三香调料, 她喝到一半的时候, 感觉人生的走马灯都闪了过来。
她喝完的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了对自己汹涌而来的恶意,一时之间鼻尖儿都红了。
陈啸之看着沈昼叶放下碗,慢条斯理地问:“你加了什么?”
沈昼叶近乎哽咽:“十、十三香调料和……和白巧克力。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
陈啸之由衷道:“你是真的敢放。”
沈昼叶,十分受伤……
……这么难吃的吗?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很难吃,也没必要摁头喝对不对!非常打击自信心了……
然后她听见陈啸之的声音响起:“你不回家吗?”
沈昼叶抬头一看表, 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外面天穹被墨浸透,她已经在医院花了一个多小时——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少,语文还有许多抄写。
沈昼叶:“……”
沈昼叶惨叫道:“我走了!!”
她说拎起书包,又去够那个装着汤的保温桶, 却被陈啸之伸手一拦。
沈昼叶:“……诶?”
陈啸之轻飘飘地说:“桶留下,我刷了给你送回去。”
沈昼叶看看还剩了大半桶汤的保温桶,又看看陈啸之,为难地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
“你刷干净点儿。”
十五岁的沈昼叶勉为其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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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刮净了夜空层云,现出辽阔夜空。
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之中,白炽灯落于树冠,林间小径拢着浓厚夜色。
晚上七点多,十五岁的沈昼叶背着沉重的书包,和穿着病号服,外面套了个厚外套的的陈啸之一起,走在通往医院正门的路上。
“班长,我觉得让你送不太合适,”穿过外科大楼时,沈昼叶小声道:“你还要养伤呢。”
要养伤的班长连看都不看她,嘲道:“谁送你了?我出来散步的。”
沈昼叶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好、好吧,那就、就是我们一起走一段。”
陈啸之:“……”
沈昼叶一开始还想过找话题和陈啸之聊一路,但是她一看陈啸之那张脸就怂了:这人长得挺俊,然而总觉得很凶,脾气相当坏,阴晴不定睚眦必报……连喝个甜汤都记仇。
小转学生被陈啸之怼过不少次,一朝被蛇咬,哪怕他道了歉,也还是十年怕井绳。
她不敢触陈啸之霉头,也就是说,她不敢轻易放屁。
一片与沈昼叶为人完全不符的沉默,静谧地淌过。
小转学生和魏莱待在一起总叽叽喳喳的,和梁乐待在一起几乎静不下来,连几张a4纸都能玩出花来。但是她只要和陈啸之做着同桌,甚至走在一条路上——
陈啸之:“……”
风一吹,沈昼叶悄无声息打了个寒噤。
陈啸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道:“你这是冷?外套要么?”
一阵冷风吹透了沈昼叶的校服,这姑娘本来就有点儿瘦且怕冷,她穿得还特别少——但是,沈昼叶坚定不移地摇了摇头。
谁敢要陈啸之的外套啊,沈昼叶冻得哆哆嗦嗦地想,别看他今晚道歉,搞不好拿他外套,他会在背后扎小人呢。
过了会儿,路过全家时,陈啸之又突然开口:“……饿了?给你买点关东煮?”
沈昼叶发着抖,肚子还咕噜叫了一声,在冷风里说:“我……我我我不想吃东西。”
陈啸之:“…………”
他们走到医院门口。五棵松桥的黑夜,行人相较白日而言少了些,但仍是有着闹市的车水马龙之气,黑夜里,车灯耀得人眼花。
沈昼叶看到天桥,就想在这道别陈啸之,去对面坐公交车。
沈昼叶刚开口:“谢谢你送我到这儿……”
她一回头,就看到陈啸之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个黄绿的出租。
——沈昼叶并不经常打车。
一来是她觉得没必要打,二来是打车确实不便宜,能公交车直达的话沈昼叶就不会拦车。沈妈妈虽既着女儿花钱,但养出的小昼叶,在花钱时还是比较克制的。
但是,既然陈啸之都把车给拦了……
陈啸之将出租车拦定,绅士地拉开车门,对沈昼叶说:“上车吧。”
接着,他又开口问道:“你家在哪?”
沈昼叶呆呆地说:“滨……滨杨花园?”
结果陈啸之微一点头,不容拒绝地先将钱付了,并将手垫在门框上,示意沈昼叶先上车。
沈昼叶:“……”
沈昼叶都不知说什么……她钻上出租,下一秒陈啸之将自己病号服外的外套脱了,按在了沈昼叶的腿上。
路灯映在车中,沈昼叶试图把外套推回去,说:“这、这这这真的不用……”
陈啸之道:“你都快冻死了。”
什么快冻死了,外套也太暧昧了吧!沈昼叶耳根都烧了起来……
“不行,”沈昼叶抗拒地道:“班长你还是病号呢!我怎么能抢你的衣服穿?你拿回去……”
黑夜里,陈啸之忽然变得极其冷酷,将门吧唧一声关上了。
沈昼叶:“……???”
“喂?!”沈昼叶拍了拍窗户:“可是班长我真的不能要你的外套……”
下一秒,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那车瞬间窜了出去!沈昼叶抱着班长的外套焦急地朝后看,只看到陈啸之站在寒风里,那白蓝的病号服被吹得鼓了起来——特别不合适,但他站得非常直。
沈昼叶:“……”
出租车司机迷茫地问:“那小伙子那么结实。小姑娘,你确定那是个病号?”
沈昼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