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耀哉此举,若是在忍界,就相当于是将家传秘术的卷轴随便借给外人看了啊。
这样的做法,莫说是各大忍族,就算是真奈自己,扪心自问,她能够拥有这样的胸襟吗?
真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产屋敷当主,我……我这些天看书,有一些疑问,可以请您解答吗?”
产屋敷耀哉点头:“当然,请说吧。”
真奈道:“我注意到,你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你们这里都能够保持相对的和平,争端只属于世界上的一部分地区,大部分地区则维持着尽然有序的生活,就算是爆发了如几年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几乎将整个世界席卷入其中的大规模战争,却也总能够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平息,之前辉利哉送过来的书籍中,也有涉及唐国的历史,我注意到作为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他们拥有许多不同的民族,风俗,宗教信仰,这是比家族更加根深蒂固的不同群体,理应是分裂的才对,可他们的国家却始终保持着统一,即使历史上有因为种种原因而四分五裂的时候,可最后却终究会再次成为一个统一安定的整体,这让我觉得很惊讶,也很不可思议。”
真奈抬头看向产屋敷耀哉,她的眼中有迷茫,也有希冀:“您也知道,我的家乡是一个充斥着争斗与战乱的地方,这样的纷争从忍宗开创延续至今,已经过了千年,我的老师千手柱间想要平息乱世,因此开创了忍村制度,希望以此终结忍族之间永不停息的厮杀,可事与愿违,忍村建立后,和平并没有到来,我曾随老师游历忍界,也曾听闻斑大人讲述他在外的见闻,忍村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遏制甚至消灭了家族战争,可在另一方面,它又令这种争斗升级,从此忍者之间的战斗不再是两个,或者几个家族之间,几十几百个人的战斗,这样的战斗变成了几千人甚至几万人的大规模战争,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真奈道:“我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了和平而诞生的制度却滋生了更加残酷的战争,这一定是不对的!”
这个问题在真奈看过这个世界的历史之后就一直盘亘在她的脑海中,她尝试去寻找答案,却一无所获,甚至困惑更甚。
这样一番话让产屋敷耀哉也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语气有些复杂和沉重:“真奈小姐,我实在没想到你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原以为你只是想要问一些呼吸法或者其他的事情,这个问题……这可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会思考的问题啊。”
这个问题即使是对成年人来说也过于沉重了。
真奈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见过血的忍者就不能当做孩子来看,更何况——我是未来的火影!”
产屋敷耀哉叹道:“这担子太过沉重了。”
真奈不这样认为,她甚至可以露出笑容:“因为是火影嘛。”
只要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她继承先辈的荣光,延续先辈的梦想,并在这条道路上,坚定前行。
树叶飞舞之处,火光必燃,生生不息。
真奈的话对于产屋敷耀哉来说并非不能理解。
他不仅理解,甚至感同身受。
便如同他从先辈那里接过鬼杀队当主的位置,继承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夙愿一样。
即使脚步沉重,即使步履蹒跚,即使遍体鳞伤,精疲力尽,但他们依旧会走下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于是产屋敷耀哉问了另一个问题:“真奈小姐觉得,和平到底是什么?你想要的和平是什么样子的?”
真奈道:“我想要大家都不用再互相厮杀,小孩子不用几岁就开始辛苦修行,然后在十来岁就走上战场,我想要大家每天幸福快乐的在一起生活。”
产屋敷耀哉摇头:“即使是在一个统一的,和平的国家,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也会有争端,甚至犯罪,而幸福快乐的生活……人们在吃不饱的时候渴望能够填饱肚子,在填饱肚子之后渴望能吃的更好,在能大鱼大肉之后,希望有舒适华美的衣裳,有住宅,然后开始期盼有更丰富的生活享受……真奈小姐,这些又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真奈没办法回答了。
因为就算是千手柱间也没有对她说过这些。
产屋敷耀哉道:“真奈小姐,将家族整合成村子,你的老师的做法一定是一种进步,这一点是不需要怀疑的,但和平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是由更加复杂的因素所构成的,因此你大可以慢慢的去探索。”
看着时不时咳嗽几声的产屋敷耀哉,真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产屋敷当主,我可以……留下向您学习吗?”
最开始她只将这个世界当做回家旅途的中间站,因为需要滞留一段时间,所以凭着兴趣去学一些呼吸法或者斩杀鬼的技巧。
但现在,真奈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世界能够教给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那数千年的浩瀚文明与历史,才是这个世界最有价值的地方啊!
而且……
“说实话,之前我一直都忙碌于实力的修行,就算是柱间老师也是更看重这一点,我并没有真正学习过如何去做一个能够引领大家的火影,但如果是您的话,应该能够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