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思哑然。
她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小道缝。
屋子里静悄悄的, 似乎没有人。
以防万一, 她还给陆宴迟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不在家的消息后,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转身。
梁裕白目光死死地定在她身上。
陆相思轻轻咬了咬唇,“我送你出去?”
他掠过她, 径直往外走。
室外风雪寂静,他身影融进雪景里,料峭冷然。
陆相思走到驾驶座外。
他降下车窗。
有雪花飘进车里,很快融化。
陆相思:“明天下午你来接我吗?”
他目光清冷,将车窗升上。
她急了, 忍不住伸手。
车窗骤然停下上升动作。
梁裕白眉间愠色明显:“还有事?”
她绕到副驾驶, 示意他解锁。
车厢里,持续很长时间的沉默。
陆相思问:“你是在和我冷战吗?”
梁裕白否认很快:“没有。”
她肯定:“你就是在和我冷战。”
他终于舍得看她一眼。
陆相思:“我不知道我爸会突然回家。”
他侧脸疏离。
她明白了:“你不是在冷战,你只是在单方面的生我气。”
梁裕白迟钝地转过头,紧抿着的唇在看到她脸上情绪时松开, 他说:“刚刚那个情况,我不应该生气吗?”
“可是你不是都讨回来了吗?”
那么点。
怎么能够。
陆相思试图让他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在你家,你爸妈突然回来,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的,不是吗?”
沉冷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见他又没再说话。
陆相思气结,“我不想哄你了。”
梁裕白说:“对不起。”
没想到他突然就道歉,陆相思愣了下。
梁裕白:“我很难控制情绪。”
她微微怔住。
沉冷的目光,被眼睑遮盖。
他低声说,“只要面对你,我就不能不多想。”
陆相思声音细若游丝:“我都带你回家了。”
“结婚吗?”他突然问。
“我才十九岁。”她无语。
梁裕白说:“二十岁,就结婚吗?”
陆相思:“我还要上学。”
他突然笑了。
落寞的令她胸口一窒,“不是拒绝你的意思,真的。”
梁裕白伸手,摸着她的脸。
他说:“我知道。”
陆相思眨了眨眼。
梁裕白:“但是知道,和理解,是两码事。就像刚才的事。”
她拉过他的手,手指修长,骨感清晰。
手覆在她脸上,说话间脸颊牵动的弧度都能感知到:“我知道你在生气,也希望你能够知道我不会哄人。”
“还有,你刚刚那个样子,我以为你要和我分手。”
“怎么可能。”他收紧手心,力度大的让她发出嘶声。
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陆相思笑着:“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梁裕白承诺:“以后不会了。”
她眼睛弯的弧度,令他释怀。
把她送到家门,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
楼上,她探头出来和他挥手,示意他这么冷了赶紧回家。
梁裕白发动车子。
寂静雪色里。
他的心沉的比雪落得速度还要快。
她终究还是不够爱他。
不过幸好。
他是更爱的那一个。
这场爱情里,他只需要赢这一点就足够。
白雪将地面遮盖,泥泞不堪的,坑洼的地面,都不复存在。
车厢也将他的卑劣与自私裹藏。
他的私心,永远无法窥见天日。
想要占有她的生命。
想要成为她的唯一。
想让她在二十岁这年,就看到人生的尽头。
一生只爱一个人。
一生只能让她爱他一个人。
自私到令人作呕。
-
陆相思回家后没多久。
陆宴迟和岑岁就回来了。
她还躺在房间玩手机,房门半掩着,传来岑岁喊她下楼吃东西的声音。她手机也没拿,就下楼了。
“妈妈。”
“哎——”岑岁拍开她的手,“去洗手。”
陆相思嘟囔着:“不脏。”
但也还是乖乖地去洗。
有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没回家,难免被念叨几句。
陆相思咬着草莓,转移话题:“这个草莓好好吃。”
岑岁:“早上在菜市场买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去那个婆婆那里买。”
陆宴迟慢条斯理地:“谈恋爱了?”
岑岁惊讶:“真的谈恋爱了呀?”
陆相思咽下汁水。
她有些心虚,“爸爸怎么突然这么说?”
陆宴迟:“这么久没回家,真不是谈恋爱?”
他笑意松散,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这么一问。
陆相思停顿半秒,换了种方式:“就,有个人在追我。”
陆宴迟淡声:“嗯。”
岑岁好奇:“帅吗?”
陆相思组织着措辞:“就,挺帅的吧,我同学她们也都觉得他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