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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着林愉往里面走,林愉抠着他的手,和他对着干,“你那是问,分明就是质问。你放开我,你不是要在外头吗?那就在外面好了。”
    铃铛赶忙跑过来,却见两人拉扯着,场面激烈,“相爷,夫人有孕呢!经不住您拽,快松手啊!”
    林愉假孕的事,是瞒着所有人的,铃铛也不知道。
    “放手。”
    林愉掰他的手,这些力道对傅承昀没什么,但他还是松手了,“林愉你听我说…”
    傅承昀没说完,林愉“哐当”一声把门关上,还里面落锁,“滚——”
    傅承昀呆愣的看着被关上的门,想踹开又讷讷道:“…林愉,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林愉转头从窗户丢出一床被褥,“你一回来凶什么凶?我忍你很久了,你心里没点数吗?今晚不要回来,否则我要你命。”
    傅承昀:“要谁命?”他有些没听懂。
    林愉不再理会他,傅承昀看着地上的被褥,院子里的人捂着耳朵不敢看他,傅承昀被气笑了。
    “林愉,我好歹是相爷。”
    有你这样欺负人的相爷吗?”
    “没欺负,我们…谁欺负谁?”
    …
    傅承昀有些累,但他没没烦,林愉一发火他有些猝不及防,但隐隐觉得林愉撒的这场泼——
    甚好,有趣。
    总比安安静静,有理有据和他说话的强。他就说,之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忽然就过去了,原来都在心里憋着,发出来也好,索性一并解决了。
    傅承昀丢了人,自然不能打脸回去,等到半夜他坐在书房里,他真想不清楚是谁欺负谁,他竟连屋子都不敢进了。
    他难堪,直到飞白慌忙跑来,告诉他“夫人病了。”
    傅承昀一顿,手上毫笔应声而折,丢的脸在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猛的拍案而起,“你瞧瞧,闹什么闹,还不是要我回去。”
    飞白看着他疾步出去,静静看着不说话。
    林愉病了,抓着铃铛哭,“我没怀孕啊!假的…都是假的…凶什么?”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你欺…欺负我。”
    林愉的眼泪来的猝不及防,眼泪终究比刀子厉害,傅承昀没办法了,他满腹怨愤最后只能憋屈着去哄人喝药。
    林愉不叫他碰,药汁撒了满身。
    其实他一贯都是这样强势,与其说他脾气大,不如说是她把爱情的暲目掀开,看清楚了真相。他也没有很大声,对她也比对别人克制,两人之间唯一的改变就是,她不愿意惯着他了。
    “我不是凶你,你不知道这事牵扯有多大。我是害怕,头一次怕回来晚了,你出些什么事。我以前,从来不会害怕的,因为我没有软肋。”
    他把人搂在怀中,似乎真的那些都没有林愉重要,“你别哭啊!”
    站在角落的铃铛见了,忍着没有笑出来。
    林愉不喜欢药味,只因儿时这样的味道深入骨髓,她无法忘记每一个林惜倒下的日子,她熬着没有多少颜色的药渣,无助的从黑夜到白天。
    当苦味儿入口,林愉闭着眼睛,下意识紧紧抓着背面,拧眉嘤咛。
    药喂不进去,谁都着急。
    傅承昀从后面抱住神志不清的人,臂膀夹住林愉挣扎的双手,他的胳膊从一侧绕过,捏住林愉的下颚,朝铃铛道:“现在,喂。”
    其实这话说的客气,这番作为可是实打实的灌,铃铛有些心疼,但知道不喝药是不行的,把心一狠,舀起一勺灌了进去。
    药汤含在嘴里,林愉又被人钳制,最后只能硬生生咽下去,整个人用力挣着,汗湿的脸上潮红,一巴掌呼在傅承昀脸上。变故来的太快,铃铛吓了一跳,等着傅承昀发火,谁知傅承昀叹息一声。
    林愉委屈的哭了。
    铃铛离的近,亲眼看到那泪流下,粘在下面一只手上,相爷甚至微颤一下,差点让夫人挣脱,幸好没有。
    他沙哑着声音,吩咐道:“继续。”
    铃铛不敢耽误,每一勺舀的满满的,林愉依旧被折磨的狼狈脱力,她红着眼不敢细看,却是听到夫人喃喃着什么。
    “夫人说话了!”铃铛眼睛一亮,傅承昀却把人放下,摆手道:“你下去吧。”
    铃铛遗憾,只能退下。
    傅承昀看着床上的人,紧闭的双眸上睫羽卷长,薄汗映着柔白的肌肤,因为生病面色透露弱态,唯独那唇瓣,经药汁滋润透露粉红。
    许是因为苦,她檀口微张,张吸着空气,十分贪婪。
    就在刚刚,他分明听见她微弱的气息,吐出的话却和凌霜冰剑般刺骨。
    傅承昀直直的看着她,忽然俯身,“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愉没有再说,不耐的往里翻了身,没有理他。
    她的长发细密,铺陈在枕席,徒留长颈如玉,傅承昀满腹疑问,说不得,散不去。他追过去,轻柔珍视的吮上那长玉,顺着鹅颈往上,扳过她头颅。
    “傅…承昀!”她微颤着,软绵的双手推攘在胸膛,又被压下来的人制住,无力蜷缩。
    林愉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又问:“林愉,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愉倔强不言。
    小半个时辰后。
    铃铛担忧里面,遂大着胆子悄声进去。
    夫人病着,窝在相爷怀中脸红红的,摇曳的床帏遮挡着白日的光照,相爷护的夫人密不透风。铃铛有些惊讶,也就收了往里的步伐。
    正当铃铛要转身往外,忽而耳朵微动,就听见熟睡的林愉轻而清的说了一句。
    那话却是,“傅承昀…我说,我要和离。”
    铃铛拎着裙裾愣在当场,下意识的她看向外面的傅承昀。所幸傅承昀面色轻缓,睡容安详,一张脸就和往日一样清俊雅致。
    “呼——”铃铛松了一口气,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故此,没有人看见静寂下来的屋子,有人倏然睁开锋利的眼眸,修长的手描摹着方才一瞬低语的樱唇。
    他那手来来回回,很是微妙,随之轻笑一声把林愉搂的更紧。
    第四十一章 显怀   四个月,时间过渡。……
    有傅承昀加持, 萧策很快归朝,只是震关文书一出就受到几乎满朝的抵制。
    傅承昀口头上虽说不管,但与萧策相识多年, 自然也不许别人随意欺凌于他, 朝堂之上亲自跟人争。
    苏文清和薛知水都是生来富贵的名门望族, 他们顾及着脸面名声, 吵不过傅承昀, 倒是一贯贤良的宁王魏瑾瑜一改作态, 领着御史台和傅承昀对持。
    这些本是朝堂之事, 但因萧策是当事人, 有一次萧棠在他怀里睡着,他和人谈话没有顾及,被半道醒来的萧棠学话给了林惜。
    林惜来看怀孕的林愉, 自然而然的说起。
    这个时候距离夫妻吵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林愉乍听到这事有些惊讶, 另外一个…她觉得宁王意不在此。
    弹劾傅承昀的不少,经以往鉴定傅承昀都不会有实质伤害, 傅轻竹受宠一天,傅承昀左相之位稳如磐石, 魏瑾瑜此举更像是挑衅。
    想起魏瑾瑜对她的心思, 林愉有些不安。
    只是没等林愉细想,她就被别的事牵了心神,林惜请来了大夫…
    “我听说你之前和相爷动气, 今日特意请了大夫来给你瞧瞧,”林惜就坐在边上,病态的脸上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愉的夏裳遮不住孕肚, “顺便这个大夫是个妇科圣手,给你看看是儿是女。”
    林愉这下回神了,假意嗔怪道:“阿姐什么时候信这些了,我才…几个月?”
    “你都快四个月了,不小了。”林惜点着她的头,“别不当回事儿。”
    早在林愉称孕,孩子就被定了一个多月,如今算来确实是四个月。只是这孩子是儿是女,不过是傅承昀一句话的事,大夫摸她的脉怎么摸的到。
    “就是寻常看看,我也好安心。”林惜想要摸她孕肚,林愉一个激灵搂过她的手,“阿姐,还是别了吧!就这样等着好了!”
    “我不想知道男女,我都喜欢的。”氵包氵末
    林惜轻咳一声,嗔怪道:“男女都是缘,有阿姐在,没人敢说你,哪怕不看男女也请个平安脉,多大的人还撒娇…”
    “哪有嘛?”林愉低头不敢看林惜,这些本就没影的事,她哪里是害怕,她是慌。
    她趁着林惜更衣的间隙,慌忙叫了铃铛,“去找飞白,就说我阿姐找了一个大夫,叫他打点一下。”
    因为是假孕,傅承昀特意让飞白留守北院,飞白是知道内情的人,林愉不能脱身,只好借助飞白。
    铃铛不疑有他,果真跑着去找飞白,谁知人没找,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傅承昀。
    他见铃铛着急,直接问道:“夫人怎么了?”
    傅承昀近来忙碌,很少在府,乍一开口铃铛就被他愈重的戾气惊到,也不消明说自然知道是问林愉的,就把林愉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听完,舒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先去看顾好她。”
    …
    林惜找的是兴安堂的白大夫,从医数十年。因为另有贵人想请时间紧,叫人带着走了后门。
    铃铛这边紧赶慢赶,没来得及和林愉说上一句,大夫就到了。
    林愉哭笑不得,“请大夫进来吧!”大不了,她眼神暗示一下。
    铃铛只得又出去请大夫。
    等人来了,林惜就撑着让到一边,把林愉紧绷的手搁在小案上,难得精神道:“这是和先生说过的妹妹,她打小忧虑,底子不是很好。如今怀孕四个月,我看着不喜酸也不喜辣,吃的和以前一样,也没有害喜发胖,先生给看看,她身子如何?这胎儿怎么样?”
    林惜来了一会儿,陪林愉用过一顿饭,没等大夫发问就把看到的跟大夫交代了。因为生过萧棠,说的也都是孕妇该有而林愉没有的。
    大夫点点头,认真的模样让林愉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偏偏她不能表现出来,急的沁出汗珠。
    “恩,夫人莫紧张,把手轻松些放好。”
    这就是诊脉的意思,林愉顶着重压,深吸了两口气,刚想暗示些什么,就见外头有人走进了,竟是傅承昀。
    他穿着外出的劲衣,朱红色,拿着两卷书,面容清俊,步子快。
    林愉见了他,本来有些慌张,一下子就安定了。
    “相爷,你回来了!”林愉收回手,直接递给走来的傅承昀。
    说起来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近了,这两个月,每当林愉想和他说些什么,就被他以各种忙碌错过去,好似不愿意和她交谈,次数多了林愉也不愿意找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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