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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着被子给她擦,眼泪鼻涕糊了大片,也没有丝毫嫌弃。
    林愉抽了一下鼻子,还是伸手推开他,傅承昀的手轻而易举被推开,垂下的眼中藏着说不尽的后悔。
    林愉知道,可她不愿意解释她只是被攃的脸疼,寻着稍微不那么沙哑的声音,看着他说:“我没有揣着离开装深情…”
    傅承昀一顿,意外抬头。
    林愉不看他,鼻子堵的厉害,甚至有些喘不过气,边上忽然有人捏住她的鼻子,“擤出来。”
    “不要。”她直接拒绝,难受的用嘴呼吸。
    “别倔,我可不是好脾气。”他直直的瞪着她,打不得、骂不得,难道连对她好都不行吗?
    林愉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明着和他对着干,毕竟他刚刚真的差一点要了她。她伸出胳膊,在他扯坏的那一堆衣裳里面摸,最终从他的笼袖里面摸出一条帕子。
    那是林愉送的红豆帕,两人看着俱是沉默,后来傅承昀先回神,夺了帕子裹在她红彤彤的鼻尖,“用力。”
    林愉心一横,也就听他的用力。
    鼻子通畅了,他拿着帕子放到里面,林愉也不管这些,只闭着眼睛说:“你说我揣着离开装深情,可不是的…我也没有装,我们之间回不去是真,我舍不得也是真,哪怕我疼了哭了,我也想好好和你走剩下的这点时间,我只是…想要对你好。”
    “你以为我喜欢你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吗?傅承昀,你也许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些年,从姑苏开始。你以为的喜欢,其实是我漫长的少女时代。”
    那么多年的感情,几乎是融入骨血的优待,她怎么能轻易改变,她只是想对他好最后一点时间。
    傅承昀转头,和同样看过来的林愉对视,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回忆,他甚至不记得他们的遇见。
    “你第一次和我笑,第一次盛着落花叫我小丫头,我就再也没有忘记你,我嫁的从来不是富贵的候府公子,不是位高权重的相爷,我嫁的从一开始就是仙云台我遇见过的昀郎。”
    林愉回忆着,好似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又哭又笑很真实。
    傅承昀沉默着,他想起来了,因为那段灰暗的人生和落花联系又惊世的,只有惊鸿一舞。他瞧见一个娇俏的小丫头,不顾危险趴在高楼之巅叫他哥哥。
    “小丫头,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丫头掐着腰横他,“谁教你管我啦!我阿姐都不管。”
    “啧,真不乖。”
    后来他叫人寻,不想这世上多一个被坏人熏黑的人心,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林愉。
    他忍不住过去抱她,带着初遇哥哥的笑容低头吻她,“原来你是小丫头啊!”
    林愉却不和他叙往昔,“傅承昀,我追着你这一路,我努力过,可没结果,带着利用的婚姻就好比藏着针的发糕,我能吃,也甜,但我疼。”
    “望你看在我多年热忱,一路欢喜的份上,放我走吧!我也想对得起你之后,对得起我自己。”
    傅承昀笑意尽收,他也疼,可他觉得在一起再疼,也比回到一个人的漫无边际舒服。道理他知道,放手做不到。
    她嫁了他,他在意她,他们的一生就该永不分离。
    他把人搂在怀里,紧紧的,林愉忽然就朝他笑了,大哭之后的微笑带着残缺的美丽,动人心魄。她伸手,露出的肌肤和他没有阻隔的贴在一起,甚至主动捧着他的脸,凑过来。
    她看着眷恋的芝兰玉树,他看着上心的娇艳美丽,然后她亲吻他,描摹他,“你喜欢这样,如果这样之后你放过我,那你来吧!”
    “我的一切都留给你,只要自由。”
    傅承昀倏的清醒,他幽深的眼眸望着身侧推开被褥的美好,无数火苗冲上心头。
    “你不要我…林愉你别逼我动粗。”
    林愉没有退缩,她忍不住抬头看着这个占据她半生的男子,狼狈的脸上依旧如明月皎洁,她靠近他,带着决绝的微笑,“你也别逼我。”
    “我不会写的,除非我死。”他打破她的幻想。
    林愉无所谓,“那换我写。”
    傅承昀终于不说话了,他今日才知道林愉执拗起来可以这样执拗,她要离开他,那他怜惜她做什么?
    “好,你很好。”
    林愉只听得一声裂帛撕扯的声音,紧接着手就被绑束过头男子随意挥手,撤下床边帷幔,两人呆在逼怂的空间,他满眼血丝的看着她,“我脾气不好,对你…我是杀不得,但我有别的法子叫你后悔。阿愉,我现在很生气,再问一次,把和离的话收回去,好不好?”
    林愉看着他,她不说话。
    “你别怪我。”
    只见红被一掀,他如火三滚烫的身子逼近,覆压在林愉娇弱的身上,紧接着本就没有多少遮挡的衣物被扯落出去,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腥气,咬在她嘴唇。
    他掐着她,见林愉慌张眼中涌出几分犹豫,可她只是抿唇,害怕也不再搂着他哭,她的隐忍只是为了把他逼到绝路。
    傅承昀不再犹豫,手指抓上最后一层鸳鸯衣,去除所有阻隔,随之道:“林愉,你很好,可别哭也别叫停,因为不想做我夫人的人,我不会怜惜。”
    “你不回头,就别怪我狠心。”他红着眼说。
    林愉肩膀微颤,被绑了也不哭,只是问他,“你答应了,放过我。”
    他不说话,笑着抓起她的腿,没有任何停留的下去。
    疼痛来的猝不及防,林愉闷哼一声,果真没哭也没叫停。
    这天的风雨,终究浇冷了两个人的心。
    林愉告诉他,“你丢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丢你了。”
    傅承昀不说话,他也让林愉疼的说不出话。
    …
    林愉最后是一个人从后门跑出去的,傅承昀若真狠心她连床都下不了,可他怎么狠心?
    她疼,他更疼。
    她皱一皱眉,傅承昀就不敢用力,到了最后这场满是泪水的相融成了挽留,仍旧没有留住要走的人。
    外头大雨未停,没人知道林愉为什么从傅家跑出来,她一个人躲着非议,甚至连哭都是小心翼翼。这一刻,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眼泪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委屈,她只是…停不下来。
    遇见和分离都来的猝不及防,林愉脸上分不清雨水和泪水,她睁不开眼,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个劲往前走着。
    傅家书房,傅承昀沐浴出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枕边放着一张秀气的新纸,赫然的三个字冲入眼帘——
    和离书。
    “相爷,夫人跑出去了,您要不要…”飞白不经传召进来,显然也看见了被傅承昀拿在手上的和离书,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闹别扭,林愉是不可能去找林惜的,她又是一个人,连个伞都没带,飞白想想往日林愉的好,终于又开口道:“相爷,外头不太平,夫人一个人要是被欺负了…”
    不知哪个字眼刺激了傅承昀,在飞白尚没有说完的情况下他忽然转身而去。
    他甚至不敢想,大冬天下着雨,外头马上就要黑了,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飞白马上追过去,“相爷,撑伞啊相爷。”
    傅承昀直直的走进雨中,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甚至忘了起码和轻功,就那么用双脚走着。
    正巧傅承晗从外头回来,“二哥,出门吗?”
    傅承昀没理,傅承晗看着他的脸色,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快些,二哥用马车吧!”
    飞白脑子一转,马上跟着说:“相爷马车快,人坐着也暖和。”
    傅承昀脚步一顿,转而回来跃上马车,他不是怕自己冷,他是怕找到林愉她冷。
    傅承昀轻呵一声,“走。”
    飞白不敢耽误,抽起马鞭扬长而去。
    “相爷,去哪里找?”
    “去往萧家路上,不用到萧家,她跑不到。”
    这个时候傅承昀阴沉着脸,浑身充满肃杀之气,但也难得的没有丧失理智。她知道林惜身子不好,林愉不敢轻易去找林惜说,但她没地方去,人脆弱的时候知会潜意识靠近亲近的人。
    林愉会在这路上,她一个人走不远,但她不会把和离的事情公之于众…这就是他带她回去的突破口。
    这世上,从来没有女子给男子和离书的,“我不认。”
    傅承昀咬着牙,瞪着眼在沿途巡视。
    好在确实如傅承昀所料,林愉没有走太远,就在萧家附近的一个台阶上哭,衣裳已经湿了,还很脏。
    许是太冷抱着膝盖一动不动,檐下的水珠就那么直愣愣落在她身上。
    她跑了太久,本就疲惫的身子支撑不住跌倒,跑不动了,她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就这么就近停了,想想要去哪里。
    傅承昀混迹在人群,攥着撕成粉末的和离书,死死的盯着她。
    “飞白。”傅承昀掀着车帘的手没有动过,眼神不离林愉,“停车。”
    飞白停了,只是看着傅承昀没有下去的打算,心里嘀咕不停,明明一路过来看不见人脸黑如锅的是他,怎么找到了不下去的也是他。
    飞白眼见林愉脸色苍白,于心不忍,小心翼翼问他:“相爷,要给夫人送把伞吗?”
    “她求我了吗?”
    第四十七章 追妻   “你敢欺负我,我就……
    林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外头下着雨也就更黑,没一会儿外头的摊子都收了,不知哪个好心人看见林愉特意留了一盏灯。
    那灯火影影绰绰, 照在伤心过头似昏似睡的林愉身上, 看着可怜极了。
    飞白搓着手, 只觉得今年冬天上京城冷的有些瘆人, “相爷, 外头挺冷的, 夫人也肯定很冷…”
    傅承昀不动, 他手里端着茶却是一口没喝, 车帘大开着任凭风雨拍打,厉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睡着的人,就和石化了一般, 但飞白说的他也听见了。
    承昀想着心烦,“外头冷也就知道家里暖了, 她闹我随她闹,但跑不行。”
    “可相爷不也经常跑吗?”
    傅承昀撩眸:“…”
    傅承昀撑着身子, 稍进来的冰雨落在睫毛,冷的他一个哆嗦, 他伸手抹去, 觉的也确实挺冷的。
    他的心一揪,即便半边身子在外面一起淋着,也如坐针毡。
    飞白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 今天格外想说些什么,“您丢了夫人那么多次,难道不允许夫人丢您一次,想想相爷现在的疼您也许就知道夫人当初有多疼了。”
    傅承昀不善的瞪过来, 飞白也不怵,“记得御医第一次给相爷诊脉,夫人就是这样坐在台阶上一夜,我当时以为夫人要走,可夫人回去了。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的,相爷以前的自信不过来自于夫人的追着您,她离不开您。”
    “那又如何?”傅承昀凝视着缩成一团的人,“是她自己要走,我又没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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