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才眼下当是有三分意识的,他吓得裤子湿了一片,此刻褪了下去,摁着嗷嗷乱叫的老母猪不撒手,欲行不轨之事。
“救我啊!救我!”他边狗叫边哭诉,大大小小也是个村长,此刻全然不顾形象,胡乱撕扯着衣物,“快救救我!啊啊啊我不想死……”
暮遥蹙眉看向掌心:“不可能,我的法术怎可能有差池?”
“河中作祟,多半是水鬼,可水鬼哪里会俯身?一定是其他邪祟!”她满心疑云的四处搜寻,想要看看可否是先前在桥上布下的符咒不对,竟然根本没察觉到水鬼之外的恶灵,谁知正好看见了气定神闲的掌门首徒。
只见肖桃玉一手负在身后,双指微拢,凝聚了一团幽幽的蓝光,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乐此不疲。
暮遥下意识就看向了村长,发现那厮肩头两点也有蓝色光芒微微闪烁,只不过村长身上的灵气搁置得极其隐蔽,寻常百姓是看不见的,就连她也要细细辨认,方才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异样。
好家伙!根本没有其他邪祟,分明是肖桃玉在捣乱!
暮遥七窍生烟的正要骂人,便见肖桃玉上前半步,神情微动,堪堪做出一个担忧的样子来:“村长,恶灵上身之人,半个时辰之内必将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看样子是您先前得罪过这水鬼,一般的仙印符咒,根本无法解除。这是私人恩怨,除非你化解了水鬼的心结,否则我们也束手无策。”
此话顿时在百姓堆里炸开了锅,有人大嗓门儿的嚎出亮堂堂的一嗓子:“完了!这下我们村儿要没村长了!”
“这这……我……我不想死啊!”张有才胆小如鼠,顿时涕泗横流的在地上边滚边哭,身体压根儿不受控制,抓着什么狗屎牛粪就往嘴里塞,若非已经失禁到尿不出来,指不定他还要再将自己淹一回,“仙人们一定要救救我,我……我可未尝得罪过这恶鬼!”
暮遥柳眉倒竖,道:“肖桃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肖桃玉不理,她冷淡疏离的样子太像是出尘避世的仙子,说起话来,也让人不得不信服:“村长,若你不愿实话实说,解不开怨灵心结,我们或许连最后的机会都要错过了。”
张有才眼看着要去见阎王了,眼泪鼻涕狂飙:“我说我说!”
“孺子可教也。”肖桃玉徐徐道,“沈莲儿是谁?”
一坨新鲜热乎的牛粪即将送入口中,张有才缩脖端腔,忙道:“是……是是,就是河里的那只水鬼!”
“沈莲儿?”有胆大的妇人站在丈夫身后议论道,“沈莲儿怎么可能是水鬼,她前些年不是病死了吗?”
秉玉弟子们看得呆若木鸡。
张有才正在往前送牛粪的手果然停止,他哆嗦成了筛子。
肖桃玉又露出了那微妙的嫌恶之色,冷声道:“你自己说,对沈莲儿母子做了什么?”
在场似是有知情之人,一个个的面色苍白如纸,像是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不由得阵阵胆寒,毛骨悚然。
“他们几年前就死了!”
张有才几乎咬碎牙关,看样子不打算松口,然而身体又不由自主的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他发疯似的奔向了人群,唬得村民们四下逃窜,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他硬是从一个庄稼汉腰间□□了砍柴刀!
胡乱的挥舞了三两下,身上就伤痕累累了起来:“啊啊啊啊别杀我,我说,我说!沈莲儿,是我对不起你!”
暮遥愕然:“怎么回事?沈莲儿究竟是何人!”
“善恶终有报。”肖桃玉面无表情的看向发疯之人,指尖灵气稍稍收敛,那厮立时便脱力一般跪了下来,呼哧带喘的。
张有才哭道:“前几年洪水和饥荒一齐席卷,我们靠着秉玉仙山救济一时,却不能救济一世,然而渡河之桥却迟迟修不成,三天两头就塌了,我……我也是没办法了……”
“你们在说什么?”秉玉弟子一头雾水。
肖桃玉冷声道:“是么?那为何这河水偏巧淹了你们村子?你倒是说说缘由。”
张有才吞吞吐吐的不愿说。
肖桃玉道:“好,赏金我们不要了,回山。”
张有才吓了一跳,立刻道:“我说我说!你们可一定要帮我……我当时向一位云游散人求解,高人告诉我,因我……连年糟蹋二八少女,有损阴德,注定难以为官,唯有致仕请辞,归隐深山,方能让此地风调雨顺。”
“可我……可我根本就不想走!在这里清闲,又有吃有喝,随意糊弄一下乡里便能安度此生,还能消遣快活,我便又找来了另一位高人,得到了一个秘法,可以驱除阴气,用以镇桥……”
他顿了顿,铁了心,干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那个阴邪方法,叫做打生桩,以童男童女活祭新桥,渡河之桥方能修成。”
这血腥残忍的惨绝人寰之法,让满场上下除了肖桃玉之外,皆是哗然一片,有些村民显然知道此事,神情闪烁暧昧。
张有才见手上的砍柴刀又嗡动了起来,连忙继续道:“村……村子里面只有一个柔弱可欺的寡妇沈莲儿,她家中有童男童女,还正好是龙凤胎,我动了歪念,想着省时省力,便直接带人抢了来,活……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