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门派是追求禁术,想要用活人做试验,结果不仅不成,反而还酿成了错,并且他们愈发猖狂,捉走了山鬼……山鬼是这玲珑山的守护神,整整十年,下落不明,山中的灵气也日渐稀薄了。”
应云醉惊愕:“那整个门派都疯了吧?非但没有及时收手,竟然变本加厉!”
寒江雪攥紧了手,骨节冷白,似乎极其不忍,道:“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呢?腐尸越来越多,有的意志不坚者,便直接被吃了,有的意志坚定者,吊着一口气没死,便也成了腐尸,十年来腐尸遍地,生生不息,如今的玲珑山,已不是当年的玲珑山了。”
“还有这种事?”顾沉殊蹙眉,“那个门派去哪里了?”
寒江雪摇了摇头:“不知所踪,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门消失,留下了这一堆烂摊子。这些年玲珑医派也大不如前,只能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守护山下百姓。”
听完这番话,几人都有些唏嘘。
发觉那个叫折花的小弟子掀起了香炉炉盖,要往里面压香粉,顾沉殊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偏头说:“小兄弟,不要燃香。”
寒江雪愣了愣:“为何?”
“我只闻最贵的香。”线条分明的下颚微微一抬,顾沉殊理直气壮。
那边肖桃玉也拒绝了折花递来的茶水,亏得寒江雪是个不计较的人,否则作为东道主,他被这样拂面子,早就要翻脸了。
“姑娘莫不是也只喝最贵的茶?”他笑了起来。
肖桃玉摇头说:“寒宗主不要见怪,前阵子我受了重伤,危及性命,如今正在调养,每日只能喝些药罢了。”
正好寒江雪是医派的掌门,医术精通,交谈了一番便给她简单诊了脉,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伤竟这样重?姑娘是与哪个上古凶手交手了吗?”
肖桃玉说是纳兰千钧,寒江雪听闻过那魔头的传说,接连夸赞他们几个将来必将是位列仙班能有大作为的修士。
末了,寒江雪赞叹点头说:“不愧是第一剑仙慕渊真人,竟有逆天改命的本领……真是羡慕姑娘能有如此恩师。”
说话间,他又咳了个死去活来,好似要生生昏倒一般,苦笑说:“我这种人,保不齐哪天便撒手人寰了,若有那日,还请几位替我照拂一下山下百姓。”
几人又絮叨了一番,天色已晚,便吃了饭,各自歇息去了。
方才顾沉殊吃饭时用银针悄悄试了毒,才敢眼神示意让他们吃,这会子正聚在屋中闲扯:“怎么天一黑就不见寒江雪的身影了?”
而此时,寒江雪的卧房,却是传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呕吐之声。
折花忙前忙后,来来回回的端水进去,又出来倒水,屋中传来了并不温和的暴喝声,催促他快一些,折花这才刚端了盆血水出来,根本来不及去指定的位置倒,他急急忙忙应了一声:“来啦!”
哗啦一下,便将水尽数倒在了小木桥下方。
夜色里,也不知血水中夹杂了什么,看上去分外可怖。
☆、画皮
“哎呀,掌门进来换皮真是愈发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别改天寻不到好的皮,将我给杀了吧……”
手忙脚乱的折花一面嘴里咕哝着,一面飞快地去隔壁小间接了一盆新的热水出来,转身便进了寒江雪的寝屋。
不远处的小木桥下方,是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溪水流得缓慢,那些暗红发黑的血水徐徐的便要被冲散了。
但是夜间本就漆黑,加上折花心急火燎,那一盆水得有半盆泼到了溪水边的石头上,淋淋漓漓不知挂着什么,瞧上去便十分瘆得慌。
暗处,一双冷冽冰寒的眸子森森发亮。
肖桃玉从桥下转了出来,抬头打量了一下寒江雪寝屋的方向,低声道:“这个掌门果然有问题。”
从一开始到这玲珑山她便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会子算是印证了。
她步伐轻缓如猫,蹲身下去,定睛一看,几缕水草般的长发在水波冲刷下不断飘荡,那乌黑血水里夹杂的东西,本根不是先前料想的“药渣”、“药包”一类,而是尚且带着头发的一块块头皮!
一种反胃的不适感冲了上来,肖桃玉死死捂住了嘴巴。
还以为那体弱多病的寒江雪是在屋中咳血,谁成想泼出来的竟是这些东西……就算是怪物,也不会咳出头皮这种血淋淋的东西来的……
可是之前谈话间,肖桃玉也曾留心观察过,那个好脾气的掌门,的确就是个灵力稀薄的凡人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那传来阵阵撕心裂肺咳嗽声的屋子里,竟是在杀人分尸不成?
为了尽快探查,她强忍种种不适,伸手过去抹了一下那血迹,搁在鼻尖细细闻了一回。
肖桃玉目光一寒。
这血根本不是活人的……
此地不宜久留,肖桃玉只得怀着种种疑问,先行离去,她对这玲珑医派的地形很不熟悉,加上她本身便是个路痴加夜盲,回去路上独自在这一栋栋矗立的医阁间穿梭了许久,不觉间便走到了门派边界的林子附近。
“奇怪?我方才是顺着这条路来的吗?”肖桃玉喃喃。
话音未落,三五个腐尸尖啸着从隐蔽处蹿了出来,面目狰狞,五官腐烂破败,直朝着她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