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如何厉害,其实也只是一个年轻后生罢了。
那些人仗着辈分,仗着人多,七嘴八舌便开始讨伐她。
“肖桃玉,你今日为了救下这妖龙,毁了慕渊真人亲手锻造的缚龙索,以后谁能镇的住天下穷凶极恶的妖孽?!”
肖桃玉面不改色,薄唇轻启:“我能。”
“……你。”众人让她噎的说不出话来,的确,这世上如今实力强劲,足以震慑这天下妖孽的人,肖桃玉无外乎是最合适的人选。
又有同龄同辈的修士嘟嘟哝哝了起来:“肖桃玉,你可不要太自以为是,孤芳自赏了,谁知道下一个什么妖怪,会不会还是你的小相好?”
一道冷冽如霜的视线瞬间瞥了去,那修士浑身一颤,悻悻闭上了嘴。
“如今琴川还有诸多事宜没有收尾,诸位去留随意,在下告辞。”肖桃玉说着,便径直穿过了人群,谁也不敢阻拦。
……
秉玉仙山里。
魏心何气得整整一夜都没睡觉,又嚎又叫又掀桌,几个挨了揍的弟子怯怯说:“魏执事……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也想知道怎么办!”魏心何一脚踹翻了几个弟子,怒不可遏,儒雅的模样荡然无存,狂吼到青筋暴跳,“都给我滚!!滚——”
那几个他手下的弟子连滚带爬就要出去。
满面暴戾阴沉的魏心何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等等……”
“魏执事有何吩咐?”
“之前如何毁掉顾沉殊的,便如法炮制,添油加醋,将肖桃玉……”他眼神前所未有的阴冷,阴恻恻笑道,“给我拔了!”
☆、交代
肖桃玉折断魏心何佩剑这件事,一下子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四下都在议论。
茶肆酒馆之间,从早咕咕唧唧到晚,越说越回味。
“哈哈!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女,早些年肖烽还活着的时候,就在试剑大会上轻轻松松折了魏心何的剑!好家伙,想不到二十几年后,老子死了,女儿照样折剑!哈哈哈!”
“哎呀我看也就是魏执事宅心仁厚,不和小丫头计较,那天你们是没看到,魏执事脸青得跟锅底似的!强忍着怒火就走了!”
“好歹也是跟了人家小半辈子的佩剑了,得有个十□□年了吧?魏执事竟然没生气?”
“早我就说,魏心何唯唯诺诺,半点也不如肖烽,这么多年下来,你们看看他!不还是这样?”
众说纷纭,肖桃玉自然不会听不见,折人佩剑,宛如断人手足,她也是愧疚难当,但她总觉得那日魏心何扬言要活捉顾沉殊的时候,眼底的神情实在是太过癫狂了。
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人。
最后,他竟然拔剑与自己动了手。
琴川那边的事很快便解决了,途径燕京,肖桃玉根本无心回山,且不说人世八苦尚未集齐,就连应云醉死前托她交给言无忧的份子钱都没能送到辽东呢……
何况,回山了也是面对一个不再有师尊的山门,着实令人心伤。
山脚的甜水摊子里,直至眼前的茶水放凉了,也未尝饮下一口。
肖桃玉愁眉紧锁,心事重重。
直到远处一道白色身影连滚带爬的奔过来,她才倏然起了身,迎上前去,问道:“秉玉仙山如今怎么样了?”
周景生气喘吁吁,他一得到肖桃玉的折叶传书,便急匆匆下了山,此一时汗流浃背。
他勉强平复了下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答反问:“桃玉,你这是打算去哪?”
肖桃玉不等说,周景生又连珠炮似的道:“我看你这段时间还是先别回秉玉仙山了,我总感觉魏执事最近怪怪的,你别不爱听,别看这厮成天清风明月像个人似的,但肚子里指不定有多少小心思呢!虽说这些年魏执事都表现得风度翩翩,但你折了他的剑,他十有八九是会记恨你的!”
“我也担心这个。”肖桃玉虽是不愿承认,但还是颔首。
他喘了口气,又说:“秦鄂长老醒来之后神志不清,难以把持秉玉大局,满冰心长老昏迷不醒,更是没办法了……如今秉玉仙山,是魏心何把持一切事宜,桃玉,等你解决了其他事情,有能力与他抗衡,再回来吧,我就不信,他还能因为私人恩怨,毁了秉玉仙山不成?”
肖桃玉又点了点头。
“秉玉仙山没什么大事,魏心何这些年为山门鞠躬尽瘁的,暂时不会做有损门派的事情……”话未说完,周景生狐疑看了人一眼,发觉自己在这里急得上蹿下跳,那人却嗤嗤发笑,不由怒问,“你笑什么!”
肖桃玉眉眼弯弯,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说:“难得见你头脑如此清醒,若是白露瞧见,她肯定会很欣慰的。”
“……”周景生一时噎住。
半晌,他眼眶红了:“你去辽东,万事小心。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白露,给她买只烧鸡,那丫头肯定馋死了!”
白露的坟茔从未荒芜,因为长久以来一直都有周景生日日打扫,肖桃玉甚至都没机会去时常看她,也不知那人在九泉之下,会不会埋怨故友薄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