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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东将小姑娘亲手所写的勒索信交给陆行,然后在护卫的注视下端着刚热好的饭菜嘚瑟地走了。
    “东爷遇着啥好事了,那么高兴?”厨娘探着脑袋好奇问道,东爷一高兴,嘴里就会哼个小调。
    “不是g了什么坏事,就是准备干什么坏事了。”深知主子本性的陆行答曰。
    男人回到房间时,叶莺团仍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坐姿,双手拘谨地放在膝头,呆呆地坐着。
    在见到他……手里的膳食后,眼眸瞬间变亮,那反应果真跟贺东从前捡到的小莺儿一模一样,只是那小东西会叽叽喳喳叫着跳来他掌心在啄食米粒,而小姑娘只敢偷偷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叫。
    叶莺团目不转睛地看着食物,她知道这样很失礼,但属实饿坏了,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被绑架,被狂徒多次言语调戏恐吓。
    狂徒故意抬高了手,见小姑娘脑袋跟着昂起来,乐不可支笑出声。
    发现自己又一次被耍弄,叶莺团郁闷,一个人的坏心眼怎么会有那么多啊。
    喂饱了再逗着玩,贺东好心地想着,打算把托盘放下,小姑娘郁闷归郁闷,配合着要把桌上的纸笔收了。
    “不急着收。”贺东把食物放在人面前,自己拿过纸笔,以一个笨拙的姿势攥着笔杆,似乎准备画点什么,“你吃。”
    叶莺团才顾不上去看男人要画什么呢,她捧着碗空口吃了几筷子米饭,才美滋滋地吃起小菜。
    山寨里的吃食不说粗糙,但也不算精致,简简单单的炒青菜,青椒j蛋,还有小碗撒上腊肠碎的蒸蛋。
    教养这种东西,往往是刻在骨子里。
    小姑娘吃得急,一口一口不断,但就是不会让人觉得狼狈,她头发蓬乱咬着小青菜,又因为蛋羹热腾鼓起腮帮子吹气。
    颇像个落入凡间遭受苦难的小仙子,贺东毫无负罪感地想着,完全不记得这苦难就是他施加的。
    “倒是不挑食。”贺东见她吃得干净,停下了手中画画的笔。
    吃饭留三分,这是嬷嬷所教,要有女儿家的矜持。
    叶莺团吃饱了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挨了男人言语调戏。
    “吃的不少,十日,得吃掉老子多少银钱。”
    “不知道赎金够不够饭钱啊。”
    “欸,绑架个人,绑架到亏本,传出去老子还怎么在道上混。”
    贺东每说一句,叶莺团耳根子就红上一分,到最后连颈子都是粉润一片。
    “您在画什么?”叶莺团受不住了,眼前男人满肚子怕是除了坏心眼,旁的什么也没。
    具t说不出缘由,吃了一顿饭,小姑娘仿佛没那么怕他了。
    还敢搭话,忒没警惕心,贺东嫌弃着,嘴上则是显摆似的说道:“不是画画,是记账。”
    他乐意小姑娘跟他说话,好打发打发无聊时间。
    说完,贺东又拎着纸在人面前抖抖,补充道:“哝,叠起来就他娘的是账本。”
    叶莺团听到“账本”二字,眼神变得极为诡异,她“唰”地拿过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上头除了横七竖八的线条,就是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墨团,还b不得她在心里给男人面具上画的王八形象。
    “如何?”贺东得意地转着笔。
    以这小姑娘娇性子,应该会小声夸他吧,绝对不拂了面子。
    然而回应贺东的是一记重响,叶莺团将纸张拍在了桌面,力气之大震得碗筷叮当作响,小姑娘气沉丹田,吼声在屋内炸开。
    “这他娘的叫账本?!”
    叶莺团手心通红,在裙子上随手蹭蹭缓解酥麻,利索地重新取了纸,划线写录头,框架条例清晰。
    又一记吼,小姑娘竖起纸怼到了男人面具上。
    “这他娘的才叫账本!”
    连着两声吼完,叶莺团双手插在腰上直喘气。
    纸张轻飘飘落地,贺东终于回神,他捡起看了眼,面具下的脸上全然是笑意,不似从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真正笑到了眼底。
    俗话说的话,兔子b急了都要咬人。
    贺东是真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回咬的这么快,之前他怎么逗也才得了个“狂妄之徒”的称呼,如今小小一个账本,竟然惹她说了粗话。
    “端庄,端庄。”贺东作出夸张的讨饶姿势拱拱手。
    要平时,小姑娘肯定羞得跺脚,懊悔自己为何会说出粗鄙之语,但此刻涉及她从小所学,事关重大。
    叶莺团的娘亲精通商贾之术,小姑娘亲近娘亲,耳濡目染听着长大,认识的别家小姐学习绣花的时间,她都拿来记账了。
    刚开始是想学娘亲,后来彻底沉迷其中,不为花钱,就是爱统筹计算的感觉,只可惜在叶母去世后,她的父亲就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辞管教她,禁止叶莺团去店铺里。
    小姑娘偶尔想记个账习练习练,还要丫鬟打掩护躲起来偷偷的。
    所以面对贺东的鬼画符,叶莺团的反常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谁的心底都有一块外人不可轻易触碰的逆鳞。
    稍稍消气,叶莺团坐了下来,细声细语地说着:“这种样式的才算账本,时物量,三样缺一不可,还要非清出入,就是时候、物品、数量、买进还是卖出。”她怕男人听不懂,讲得很是浅显。
    嚯,小姑娘家家的,还有两副面孔。
    “都写了啊。”贺东把自己那张鬼画符铺平,指着一处道,“本月十四,粟米,一百担。”
    叶莺团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一个缺了小口的大墨团,一堆小墨团,十条竖线。
    “这……”小姑娘迟疑。
    “十五的月圆,十四缺一点,粟米画的应该还是挺像的吧,买货的铺子都是数十担一买,拿线划拉个大概也不会出错。”
    迟疑逐渐变为另外的情绪,叶莺团再次拿过贺东的独门账本,经过解释,杂乱的线条在她眼中快速归位。
    男人不识字,就用最原始简单的法子来记录,那些被抛弃被遗忘的法子,是她学了大多,开始狂妄浅薄,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出那种话,叶莺团羞愧:“对不起。”
    “道歉做什么。”贺东被人一声道歉弄得摸不着头脑。
    “你账本挺好的。”叶莺团蔫蔫的,刚刚吃饱饭恢复的力气泄了个精光,爹爹说的对,她不该学商贾之术的,遇到就没了理智,成何体统。
    “我原来也觉得不错,只是现在看了小姑娘你的……”贺东才见识过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就看人萎靡失去神采。
    还没爽够啊,男人回味着小姑娘骂脏话的腔调。
    东爷,您说您这是不是贱?
    “不如这十日里帮我记账吧,就当抵了饭钱。”贺东一拍大手,语气果决,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
    小姑娘思前想后:我这算不算被卖了,还要自己数钱?
    加更完成!东叔真的很宠小姑娘了Ρо①8ɡ.てом(po18g.c哦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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