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姀再一次把自己裹成茧蛹,而这一次,她再也没理顾川。
真没必要和许自得一较高下。
顾川和她十指紧扣,开车的时候也要这样。许自得歪拧着身子坐在副驾上,神采奕奕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她在做梦。
“你什么时候带我见父母?”
“这你就急了?”
顾川一边单手打着方向盘,一边小心踩着刹车。
许自得嗔怒着把玩他的手指。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啊!”
“那完了。”
“什么?”
“我媳妇很美,你说该早见还是晚见?”
“……顾哥,说真的,你一本正经讲笑话真不叫开玩笑。”
“那怎么办?许悠然叫我不要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看来硬凹的效果差强人意。”
“你都信我哥的鬼话了,是不是他又跟你说我什么事了?”
“嗯,说你让叔叔阿姨请我爸妈吃饭,他俩还挺喜欢你。”
“嘻嘻,我着急嘛!”
“我懂了,一会下山我们就去民政局。”
许自得想亲顾川,这样很危险,可是下山路上没有车,她解开安全带,凑过去——
砰!
后面怎么突然滑出辆车谁都没注意,许自得的口红将将在顾川脸上擦了个印,人就甩出去了。
顾川下意识抓她,手忙脚乱,车子歪到隔离带,一大片火花。
这段过程的速率按秒计算,如果拍成电影的话,大概就是成片5秒的一个镜头。
明姀的头磕碎了挡风玻璃,眼前血红一片,她还有意识,颤颤巍巍从车上爬下来,想的是,死了吧。
她死了吧?
那一脚油门擦到底,还是从坡上下来的,加速度和惯性,许自得死定了。
明姀推开挡路人,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她踉跄着跪在许自得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许自得还有一口气。
她浑身被血染透了,想被丢进了染缸里又捞出来,眼睛还有一丝清明,盯着明姀,怨气冲天。
——是你!
——是我!
你死了,他才能属于我。
明姀眼泪掉了下来,砸开许自得被血糊上的眼睛。
你看清了,顾川是我的,你不配。
明姀泪湿满襟,笑的比哭还难看。
顾川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掰开,再一根根亲吻。戒指还戴的好好的,不过手指上都是指甲抠破的血痂。
“明姀。”
她睁开眼,朦朦胧胧中,顾川温柔又神情。
“明姀,醒一醒。”
太阳好刺眼,透过窗户照进来,她下意识蒙住眼,感到风吹过,带来一阵香味。
顾川坐在了明姀身边,帮她拿下手,又用手绢一下下擦进她脸上的泪。
“你做梦了。”
双手紧握,明姀开不了口。顾川站了起来,拉开窗帘。
“今天天气不错,和我一起去市场吗?今天想给你炖条鱼。”
“为什么?”
“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好要孩子啊。”
“你愿意了?”
“我一直都愿意,你信我,明姀。”
顾川寡言少语,顾川很少笑,和他笑起来眉眼冲淡了严肃,他是那样的明媚。
许悠然摆在办公桌上的照片,他就是这样笑的。
“顾川。”
“嗯?”
“你给我讲讲,许自得吧。”
可怜可叹
顾川带明姀去他以前的学校,市第一中学。
隔着一扇电动门,一座翻新过的教学楼伫立在居民楼中间。他们进不去,就站在大门口,顾川给明姀指着,二楼靠近楼梯间的那扇窗户,正是他高中三年读书的教室。
和明姀想象的不一样,顾川念高一时,许自得才念初一,他们真的没有很熟,最多比陌生人要脸熟。
“许家父母忙,初一初二课业不紧张,许自得放学就来找许悠然。许自得书包里除了装着课本还有一套许悠然的校服,她放学就坐车过来,正好晚自习前休息,披上校服混进学校比较容易,她就坐许悠然那座写作业。”
每当许自得过来,顾川就和同学换座,自己坐许自得前面,有时老师过来查自习,正好能把她挡的严实。这个时候许自得就会凑过去,看着顾川的后背,小声说:谢谢顾哥。
许自得瘦瘦小小的,戴着一副眼镜,一脸严肃跟个老学究一样,跟许悠然完全是两个画风。
顾川完全冲着许悠然的面子,毕竟许悠然逃晚自习也提前给顾川打了招呼。等快放学了,许悠然才跑回来,一脸一身的汗,顾川骑自行车往左拐,许家兄妹挤公交往右拐。
等到了高三,许悠然也收了心,安心坐在教室里努力备考,许自得也要准备中考,这是顾川从许悠然那里听到关于许自得信息最多的一条消息。
明姀一时无语,她以为该是怎样的轰轰烈烈,才以至于成为念念不忘。
顾川捏了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大四的时候,许悠然混在学生会当社联主席,圣诞那天有个联谊,我是填缺空的,结果,许自得也去了。”
基本没说过几句话的两人,当晚却有的聊。许自得画了淡妆,配上那个叫什么姬发式的发型,很像漫画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