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只有两点不好,一个是辛苦,一个是危险。辛苦嘛,大家看在捞钱和升迁的份上还能克服;主要是危险,若是遭遇上番突人杀过来,一下没逃掉被杀了,那就太不幸了。
因此,这么好的一通差事,提出来后,没有大臣主动请缨,然后才由睿亲王保荐,落到了安凌墨三人头上。
那两个主事蔫蔫的,只有安凌墨对睿王殿下感激不尽,又踌躇满志,觉得这是他在朝堂众臣和皇帝面前一展才华抱负的大好时机。
以前安凌墨虽然历任过几个地方小官,又做了三年司城主事,再怎么有官声,却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以展露他的才华才能才干。
他要把这桩整个朝堂和皇帝都关注的大工程监察好,花最少的钱,修筑最坚固的工事,同时还要惠及当地百姓。
安凌墨心头踌躇满志,脸上还是很沉得住气,回到家,淡淡地宣布了这件事,安家和方家上下,尤其是方太太就忙碌了起来,打点安凌墨的出门事宜,这一趟安凌墨出门时间长,带的东西多,收拾起来复杂。
方阁老则想着自己在北方和北上沿途有什么门生故旧,写信叫下人快马加鞭地送过去,托请他们照拂自家女婿。
青辞远被派去护送安凌墨,至少要把安凌墨送到地头再回来。青辞远第一次离开小主子单独行走江湖,也显得很兴奋。
离家之前,安凌墨还要把京中的公事和家里的私事处理妥当。
于是,安然在会见了睿王小世子的第三天,就不幸“摔”断了腿,只得闭门不出在家养伤。
大公子虽然跟方太太和安然不对付,但分得清轻重,明知安然摔断腿是假的,也不敢往外传。
腊月初九,安凌墨同两位户部工部的主事一起上路。
方太太带着大公子和安浅秋一直送到城北十里长亭,这才依依不舍地叮嘱了许多话,洒泪而别。
自然,依依不舍的,是大公子,洒泪而别的,是安浅秋。方太太始终淡淡的,仪态娴淑而优雅。
安然因为断了腿,送到安府门口就止步了,倒省得走那过场。
第25章 闺中乐师
安然觉得,自打李子实要送他一个乐师,他没有收下之后,他对乐师简直是朝思暮想起来,想得他快茶饭不思了。
安然倒不是非要那个阿辰,关键他练舞时,就想有个乐师在一边伴奏,什么样的都行!
新的练功房一时半会修建不起来,安然便把卧房后相邻的一间小屋改作了临时练功房。
安凌墨一走,安然顿时觉得,好像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被搬走了。方太太来看安然练舞,安然撒娇作痴,哄得方太太高兴之余,便提出想买个乐伎,好给自己伴奏。
方太太再是不懂舞蹈,也知道舞蹈得有乐曲的伴奏,她又心疼儿子,对儿子的要求,无有不应的,当下就满口答应给儿子弄个乐师。
只怎么弄乐师,却大费思量。
若是买个乐伎,涉及到府上添丁进口,要去官府办理户籍,这样就瞒不住人,而一个从六品的官吏,家里买乐伎,惹人闲话,影响安凌墨的官声。
不能买,那就只有请。这请,还不能请勾栏教坊的乐伎,一则花费大,二则鱼龙混杂,三则风尘气重,四则也是要顾惜安凌墨的官声。
从六品官的家眷,趁老爷不在家,天天召勾栏教坊的乐伎去家里鼓曲奏乐,像什么话?
于是,只得打出安浅秋的名义,说要请个女乐师,教导秋姑娘琴艺。等女乐师来了,多给些钱,叫她顺带给安然练舞伴奏一下。
只是安然这段时间断了腿,怕请来的女乐师把安然没断腿的真相传出去,那可要得罪一大票的达官贵人,就只能把聘请女乐师来教导秋姑娘弹琴的事,放到桂太君寿辰之后再说。
虽然这样的乐师,远远达不到伴奏需求,但也差强人意,总比没有强。
想到再辛苦三个多月就有伴奏了,心头大好,安然便沉下心来练习基本功,同时寻摸着准备桂太君的祝寿舞。
转眼就到了年关,这是安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过节。没有现代娱乐,这节日过得相当冷清。
安凌墨不在家,方太太召集了两位公子和安浅秋,吃了顿丰盛的团年饭。
大公子都容色淡淡了,早早退席,安浅秋见安然不怎么搭理她,本就觉得无趣,她又还小,吃着吃着就困过去了,让嬷嬷抱下去睡了。
等这两个都走了,安然倒跟方太太腻歪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守岁,席上有些菜品,撤下去热了三四回。母子两个守过了子时,方才各自回房歇下。
正月初一,照风俗大家都闲居在家。
大过节的,安然也不练舞,又陪着方太太腻歪了一天。
母子两个像有说不完的话,尽拿些小事琐事,嘀嘀咕咕,说得兴高彩烈,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安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就是守候在自己在意的亲人身边。
母子两个说闲话,自然绕不开舞蹈这个话题。
安然歪在方太太怀里,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剥了瓜子壳喂给方太太吃,一边说道:“娘,你不是最喜欢带着我去参加女眷聚会了么?不是过生辰,就是赏花卉,再不就是什么闺中节日,你带着我,到时候你说:让我家然姐儿给夫人太太们舞蹈一曲。然后……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