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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值得温嘲笑几千年,没准等到他们寿终正寝温蒂都没法发现这个秘密。
    温准备等到那时候再告诉温蒂“其实你父亲就是蝙蝠侠”——或者干脆就不告诉温蒂,反正她下次也不一定能从温蒂的压制中重新醒来。
    瞧,如果你有一个藏在你身体里的半身,那你最好对她(他?)好一点。一个能偶尔掌控你身体的人要是想毁掉你的人生,过程会简单得像打个哈欠。
    温不打算毁掉温蒂的人生,她只是没好心到能把温蒂的一再抛弃当作小事一笑而过。
    温也不想打破她和父亲之间的默契。
    他不想让温蒂知道,既然如此,温蒂就只能不知道了。
    迪克沉默地站着,数秒后,又振作起来,问:“你做噩梦了吗?”
    “没有。”温说,“除非你告诉我现在正发生的事情其实不是发生在现实中,而是发生在梦里——那我确实是做了噩梦。”
    我是个噩梦,迪克想。
    一种迟缓的悲意从伤痕的破口处渗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可他怎么做得到对温蒂的讽刺充耳不闻?
    这场感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全盘失控,最开始他不过是想表现得友好一些,做个体贴人的好哥哥……紧接着事情就逐渐变了味,而他甚至捉摸不透每一次转折背后究竟藏了什么深意。
    温蒂是个温顺体贴的妹妹,然而她作为女友时却狂暴而残酷,控制欲旺盛得像个铁血的暴君。
    还是个神经质的暴君。
    不仅神经质,还很傲慢。
    并且戏谑。
    轻视任何人。
    怪诞得不可理喻。
    但那么的真实可感,暴露了所有的脆弱和妄想。她作为妹妹和女友时的差距如此之大,乃至于令他对温蒂感到一点怜悯。
    温蒂知道自己是个不可爱的人,她诚实地展露给了他,并且希望他也给出同样的诚实。
    而他……
    “黑暗面没有把你吓跑,诚实却让你受伤了吗?迪克。”温惊讶于自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请不要摆出受害者的表情。没有人受害。这只是一段失败的感情。”
    “……你今晚很不一样。”迪克回避了这个话题。
    “难道只有今晚我很不一样?”
    迪克沉默了一会儿。
    “多数时间里,你让我又爱又怕;少数时候,就像现在,我不怕你,但也不爱你。”迪克深深地看着她,“过去我以为这是错觉。”
    温根本不记得那些“过去”。
    她不怎么遗憾,也不怎么愉快地耸了耸肩。
    “很晚了,迪克,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她说,“最好继续假装今晚的事没有发生,更不要对其他人提起。这个其他人是指父亲而不是温蒂。”
    “你是谁?你一直都在吗?他知道你吗?”
    温说:“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迪克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温被迪克的表情娱乐到了,她躺回床上时的心情十分愉快,迪克呆站在原地,几分钟后,他替她拉好窗帘,退出了房间。
    在他拉开门前温说话了:“迪克。”
    迪克停在原地。
    “我觉得温蒂应该没有和你说过这句话,我可以帮她说。”温说,“你是个很坏的男友,但是个很好的哥哥。”
    “我想我都做得不够好。”
    “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了,迪克,你想同时成为好男友和好哥哥,可这两种身份不能共存。所以你现在是个富有吸引力的前男友和无聊的哥哥。”
    “……”
    “至于我是谁,”温继续说,“这是最不重要的问题。”
    “这怎么会是最不重要的问题?”
    “因为真正重要的东西经得起质疑和调侃,而我的存在不会因为你叫我‘温蒂’就改变。”温说,“我从来不介意别人叫我温蒂,也会答应这个名字。当然,由此反推,也可以得出我不在乎你,所以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这个结论。也许这就是你不爱我的原因。”
    “晚安。”她最后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能和你说话。下一个我就不一定喜欢你了。”
    迪克花了很多年才弄懂她的意思。
    第161章 温和温蒂和快乐
    *发生在结局之前的一个节选*
    “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温蒂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以为你对我的过去毫无兴趣。”
    温不明白温蒂到底是从哪里产生的这种错觉:“我什么时候对你的过去毫无兴趣了?我只是对你过去所有不快乐的事情毫无兴趣。”
    温蒂没有回答。
    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背后是那幅门一样的挂画。
    她穿了条金色的长裙,款式和剪裁十分简单, 可温敢说她从未见过这么纯美的黄金色,像是把冬天的阳光蒙在皮肤上。这种气势磅礴的色泽没有压下她的魅力,尽管在长裙衬托下温蒂确实显得过于苍白,然而那种苍白也如阳光下的雪峰,只会令人在心潮澎湃中屏住呼吸。
    “按道理说, 一个人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几件事, 可以被定义成‘最快乐’。”温蒂慢慢地说,“但如果你要问我——”
    她在这一瞬间的停顿了想到了很多。
    她想到了哥谭的月光照在黑暗中的城堡上, 树的影子像是巨大的猛兽, 这景色不管她离开家有多远都历历在目;她想到了在芭蕾舞校的练舞室练习压腿时抽痛的脚趾,全身心地投入某件事的感觉很好, 然而这感受似乎也算不上快乐,更遑论“最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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