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的是一所常青藤名校,是他申请的所有学校里面第一个对他伸出橄榄枝的。学校环境不错,实验室资金充足,还出过不少得过大奖的名人,说出去能令所有人眼热。
不过周放没选物理化学这些学科,而是进了商学院,打算以后回去继承母亲的公司,如果能做得更大当然更好。
初初开始听课,周放即使有着足够的英语水平也还是有些吃力,他每天三点一线,上课几乎没有闲着,笔记书本写了个满,偶尔遇上难懂晦涩的地方还会录音回去继续学,累得眼下都有了黑眼圈。
到后面成绩稳住了,社交也不能落下,美国的氛围就是这样,光读书别人会认为你是书呆子,就连老师也很注重这些。
周放一直独来独往惯了,这天下午下课,收拾书本的时候有人过来问他参不参加聚会,还让他吃了一惊。
邀请他的是个男生,是中国人,头发挺长的,还染成了白金色,看上去有些日系文艺。他说:“我们今天晚上有个聚会,你要不要来参加?”
周放思考了一会儿,便听到他害怕他拒绝似的又补了一句:“来的大部分都是中国人。”
周放点头了,一直一个人生活学习也不是个事儿。
地点定在某个不认识的同学家里,周放出于礼节带了一瓶红酒一瓶香槟,因为外面天冷,脖子上围了一条深蓝色围巾。
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来了啊,”打招呼的是个头发烫成波浪卷的女生,化了很浓的欧美妆,眼线快飞起来,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你是叫周放对吧。”
周放点点头,说是,顺手把酒放在茶几上。
“我叫娜塔,”女生说,“还这么客气带了酒。”
周放看着她,很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娜塔你好。”
女生笑得很开朗。
人渐渐多了,来了二十多个,地方不太大,坐不下大家也不介意,各自倒了酒就站在那儿聊天,音乐放得很大声,将气氛烘托的暖洋洋的。
周放喝了几杯酒,一开始他没注意酒的度数,喝完才发现这些人开的几乎都是五十度往上的,他坐在小凳子上,感觉胃部有些发烧。
“这儿有吃的,”娜塔挤过来,手里拿着一块蛋糕还有蛋挞,“看你脸有点红,是不是难受了?”
周放点点头,“好像是。”
娜塔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胃里会好受点儿。”她打开了话匣子,“我刚来美国的时候就跟他们一起喝酒,那时候差点把我喝得胃穿孔了。”
周放说:“喝那么多干什么?”
“想跟他们比吧,他们喝那么多,我就跟着一起喝喽。”
气氛变得更嗨,当场就有人脱了衣服只剩吊带短袖蹦迪,屋子里热得像在蒸桑拿,周放脱了外套,毛衣穿在身上都嫌热。
几块面包下肚,难受的感觉好了一些,他往后靠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睛听音乐。
还没歇一会儿,就感觉手背被人很轻柔地摸了一下,带着挑逗的情欲味道,让他警觉地推了一步,同时抬头去看。
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模样看不出来多大,打扮偏成熟,穿一件深v吊带裙,下面短得躬身就能露出屁股。
“Hi,”金发女人说,“我是比莉,跟你上过同一节课。”
周放没什么印象,在他看来,外国人都长一个样,看一眼就忘了。
“你好。”
女人没管他冷淡的态度,直接就在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周放移开一些,她又靠过来,说话的时候胸前两团挤在一起,几乎像要炸开的馒头。
“我很喜欢你的东方长相,”女人微笑着说,“很神秘。”
周放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神秘的,随口问了一句:“是吗?”
女人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直白又赤裸:“是的,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看过的一部中国电影的男主角,都是黑黑的头发,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孤独。”
周放觉得自己对外国人还是有偏见,就像此刻,他不太敢相信一个没有任何中国文化背景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像,或者像诗歌一样。
他说:“谢谢。”
他本打算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但刚做了一个动作就被人按住了,女人柔软修长的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手指轻轻按压,香水味扑过来,笼罩在鼻尖耳侧。
比莉很主动地想要亲吻他,嘴唇都凑了过来,却被他挥手挡住了。
周放皱了皱眉头,鲜红色的唇印贴在了他的灰色毛衣上,乍一看很是明显,估计不好洗。
女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纹:“你不喜欢我吗?”
周放摇摇头,站起来:“不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人不依不饶:“是在中国吗?”
“是的。”
“那么远她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比莉说,“你要在这儿留这么久,大可以多交几个朋友。”
周放说:“朋友可以,别的就不用了。”
女人甩手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那你怎么不知道她在国内会不会跟别人湿AnG。”
这句话刺得周放心口一痛,确实,他不知道林春绵在国内会做些什么,她那样不甘寂寞的性子,现在估计正在跟别的男人挥汗如雨吧。
娜塔一直注意着周放。
她虽然从高中就来了美国,各方面都被西化得很厉害,但她还是对有着东方含蓄内敛气质的男生情有独钟。大多数来了美国的学生,刚来这儿都像脱了僵的野马,不仅整日整夜穿梭在各种聚会上,还会飞叶子进**,玩得不亦乐乎。
像周放这样约束自我干净得像纯净水一样的人,光看她一眼就让她心脏跳得砰砰快,同时前所未有地想要做爱。
更何况他刚刚还拒绝了一个外国女人的求爱,对那么多中国男留学生来说,几乎没人能拒绝热情火辣洋妞的诱惑。
娜塔走过去,说:“你没事儿吧。”
周放还在看胳膊上的口红印,听到声音抬头,说:“没事。”
“还能喝点儿吗?”娜塔递了一杯香槟过来。
过了十二点,已经有男男女女拥吻在了一起,手也不老实,当着那么多人就往对方裙子里放。
周放喝得有些醉了,还能听到他们接吻时女方发出的嘤咛声,还伴随着对话,意思是要上楼去客卧做爱。
娜塔对这些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跟周放说话:“你应该没见过这些吧。”
周放想说自己见过,在国内的时候他跟林春绵什么地方没做过,连3p都尝试过了,这些对他来说算是小儿科。
但这些出格的举动又仅限于对象是林春绵,要换成其他人,他是半点也接受不了。
他摇摇头:“没怎么见过。”
十二点半,他拿起外套要走,娜塔站起来送他到门口,说:“希望明天能准时在课堂上见到你。”
周放困惑地问:“怎么?”
“喝多了会宿醉,”娜塔指指脑袋,“我每次聚会第二天都会头痛,要很努力才能不迟到。”
周放笑笑,表示了然。
室内热火朝天,一拉开门就感受到了外面的凉意,周放走了几步,将围巾重新戴上,同时掏出手机切成国内时间。
国内才下午,周放切到微信想给林春绵发条消息,但打开界面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五天前,他给林春绵发了他这边食堂的吃食,三张照片两句文字,抱怨东西难吃,林春绵回了一个小狗表情包。
深呼吸一口,冷空气穿过鼻孔进入肺腑,让他喝过酒的身体冷下来,连带着后脑勺,都有种被敲打的钝痛感。
“在干什么?”他还是发了,他现在没办法对林春绵生气,想念来得汹涌而无法抵挡,他渴望林春绵躺在他怀里时身上散发的馥郁香气,还有软绵绵的皮肤触感,那让他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到家时已近凌晨一点,洗完澡林春绵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周放给常坚白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内容是:打听一下林春绵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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