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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你好。”
    “妹妹你长得好可爱啊。”
    被夸的雪竹挺不好意思,挠了挠鼻子不知道此时是该谦虚地表示哪有,还是自信地说谢谢。
    孟屿宁将雪竹从几个同伴面前拉过来,语气不悦:“你们身上都是汗臭,离我妹妹远点,别熏着她。”
    钟子涵笑出声:“孟屿宁你自己还不是一身汗臭,好意思说别人吗?来小竹,坐我这边来。”
    男生们附和:“就是,孟屿宁自己还不是一样!”
    雪竹虽然坐在了钟子涵这边,可刚刚孟屿宁把她拉到他身边时,其实她并没有觉得他身上的汗水味很臭。
    那是一种干净清冽、却又充满了少年气息,如同三四月份的春雨细细铺洒在草地的味道。
    有个男生对孟屿宁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家长来给你送饭诶,之前还以为你是嫌麻烦不让你家长来送。”
    没等孟屿宁说什么,围观的另一个男生立刻拆台:“你有没有文化啊?妹妹那也能叫家长啊?”
    雪竹想跟他们说,其实她只是住在孟屿宁对门的邻居而已。
    “是家长。”
    孟屿宁突然说。
    很快地,他微侧过身,歪头冲雪竹笑,干净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皮和温柔:“小竹是我的小家长。”
    雪竹没有回答,并不是她不赞同他的话,而是因为现在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心间突然被猛地灌了一大壶沸腾的热水,心脏刹那间不听使唤地跳到几乎快要休克死掉的程度。
    立夏时分的空气已是燥热至极,从地面升腾而起的蒸汽使她眼前所有的画面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场上绯红色篮球的落地声就如同她此刻的心跳,一下一下掷地有声,明明有树荫遮挡,但她好像整个人被完全暴露在烈日下,比这炙阳还要热,从脚底到头顶,整个人燃烧起来。
    扑通、扑通——
    雪竹清晰地听见自己因他而慌乱的心跳声。
    她不懂这是什么。
    平时能大胆直视的一张脸,突然就不敢看了。
    能肆意玩笑撒娇的大哥哥,突然就变成了她的魔怔。
    第21章 .  十二岁   贝晶欢迎妮【一更】……
    这天回家后, 雪竹趴在桌前发了一下午的呆。
    妈妈喊她练琴她也不练,叫她写作业她也不写,整个人像只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 始终坚定地保持着一种姿势,双目呆滞地望着窗外已经长到了她窗边的大榕树。
    后来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正阳还当空, 这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太阳雨。
    她也没关窗, 热雨顺着树叶落进房间里,打湿了地板。宋燕萍进来看到她跟个傻子似的脸窗户都不关,叹着气捶了她两下, 匆忙忙关上窗, 丢下句“跟你爸爸一样懒”便干脆眼不见为净地随她怎么样。
    雪竹盯着雨, 黑白分明的眼珠里装满了情绪, 脸发烫, 身体也像是生了病,浑身软糯无力,什么也不想干。
    后来宋燕萍实在忍不住了,站在房门口警告她再不写作业今天晚上就别想看电视。
    雪竹这才拿起笔,摊开草稿纸, 看似在写做作业,实则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出孟屿宁的名字。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写哥哥的名字。
    无论写多少遍也写不腻。
    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八点多的时候宋燕萍叫她起床吃早餐,雪竹没动,等了一个小时宋燕萍又来叫,雪竹还是没动。
    “小孩子就要早睡早起, 赖床长不高的知不知道?”
    这种话就跟“在室内打伞长不高”、“玩火会尿床”差不多,用来骗小孩的,但雪竹深信不疑, 今天不知怎么,就算宋燕萍这么说了,她也仍是坚决不起床。
    宋燕萍实在没法了,端着早餐进来让雪竹坐起来在床上吃。
    “我不想吃早餐。”
    “不行!必须吃早餐!不吃早餐对胃不好的知不知道?你这么小就想得胃病吗?”
    雪竹吃了几口,紧接着又懒洋洋地躺下了。
    宋燕萍担心她生病,找出体温计给她量了下温度,结果她压根就没发烧。
    “下午的钢琴课一定要去上知道吗?”
    最后嘱咐一遍,宋燕萍叫不动,只好随她躺。
    雪竹闭眼,心想耳根终于清静了。
    没成想快到中午的时候,宋燕萍又过来叫她。
    妈妈真的好烦啊。
    雪竹心一狠,将被子蒙住头,把自己牢牢裹成一团,隔着被子对妈妈喊:“还没到上课的时间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不行吗!”
    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所以宋燕萍没办法用掀被子这招逼她起床。
    妈妈又气又笑地说:“懒虫,宁宁哥哥来找你了!还不起来!让哥哥看到你这么晚了还在赖床你自己好不好意思?”
    雪竹切了一声:“别骗我了,宁宁哥哥星期天也待在学校的。”
    “我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宋燕萍无奈说。
    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对她说的,雪竹心想也许是跟爸爸抱怨的,紧接着下一秒,温和清越还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从被子外传进来:“小竹,我真回来了。”
    她蓦地在黑暗中睁大眼,手脚尴尬地整个蜷缩起来。
    有只手隔着薄薄的春被轻轻点了点她的头:“还不起床吗?”
    被点到的地方就像是起了小火星子,又烫又痒。
    这一瞬间,她很想掀开被子与他直视。
    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不要,你的心会受不了的。
    但躲在被子里也不是办法,雪竹慢慢从头顶掀开被子,先是露出了乱糟糟的头发,再然后是一双忽地被日光照亮的大眼睛。
    孟屿宁的脸正在她的上方,见她终于肯露出半个头,眨眨眼冲她微笑。
    她喃喃叫了声哥哥。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把同学录拿给你,”孟屿宁说,“钟子涵他们班今天临时小考回不来。”
    宋燕萍站在孟屿宁身后说:“快起来刷牙洗脸,准备吃饭了。”
    “哦。”
    她慢慢坐起来,下意识伸手抓了抓头发。
    “你看你那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等下洗完脸把头发梳好。”宋燕萍简直没眼看。
    雪竹突然窘迫地抿起唇,赌气般地丢开被子,向妈妈抱怨:“整天就知道说我,妈妈你都说不腻吗?”
    “你以为我想浪费口水?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宋燕萍啧声,最后又催了句,“快把睡衣换下来,哥哥看着你呢,像什么样子。”
    妈妈终于出去了。
    雪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草莓睡衣,下巴突然绷得老紧,鼻尖和脸颊悄悄红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睡衣领口。
    这个微动作却正好让孟屿宁注意到,不巧看到了她敞开着的衣领下分明的锁骨,削瘦纤细的身板,唯独胸前略略鼓起的地方。
    少年微垂的眼完全睁开,他迅速偏过头,轻声催促:“快点,我去外面等你。”
    接着起身离开房间,留给她换衣服。
    她没急着换衣服,从床上爬起来跳到房门后的全身镜前打量现在自己的模样。
    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昨天因为睡得太晚而苍白的脸色,松垮垮皱巴巴的睡衣,肩膀一侧的小背心肩带居然还露了出来。
    她赶紧理好衣领,肩带刚刚不知道有没有被哥哥看到。
    保佑他没看到。
    隔着身体,胸口处挠不到的地方酥痒难耐,雪竹用力捶了捶心口,警告它老实点。
    换好衣服出来,雪竹悄悄打量孟屿宁,发现他脸色如常,正在帮妈妈摆筷。
    应该是没看到她的肩带。
    洗漱完毕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爸爸妈妈没等她,已经吃了两口饭。
    裴连弈调侃她:“闻到饭香终于舍得起床了?”
    雪竹没理爸爸,夹了块肉丢嘴里使劲嚼。
    电视机开着,雪竹头一次没有闹着要看自己喜欢的,安安静静吃饭。
    反倒是没人跟裴连弈抢电视,他看个午间新闻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新闻里正在直播北京市的盛况,离奥运会开幕式还有几个月,北京城已是热闹非凡,无论是记者,还是随机采访的当地居民或外来游客,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裴连弈看看老婆,看看女儿,最后又看看那宁宁。
    这样四个人围在一块儿吃饭就好像又回到了小竹刚上小学那会儿。
    转眼小竹都快要小学毕业了。
    那时候国家刚申奥成功,所有人都在期盼08年的到来,掰着指头数日子,还说要带全家人去北京旅游看奥运,转眼间08年就这么真的到了。
    男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们想不想去北京看奥运会?”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他。
    “我们国家的大喜事啊,小竹和宁宁想不想去凑个热闹?八月份的时候你们正好放暑假。”
    宋燕萍:“他们放暑假,你又没假。”
    裴连弈:“请个假不就行了。”
    宋燕萍:“在家里看看电视就行了,北京现在人就这么多了,等八月份那还不人挤人挤死人?”
    裴连弈:“放长假去哪里旅游不都是人挤人?你要是不想请假就留在家里看电视好了,我带小竹和宁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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