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课回来,对上了好哥们极度复杂的目光,他慢半拍道:“干嘛那样看我,难道老雷逮到我了?”
他没看手机,一看群聊99+瞬间没有兴趣点进去,反正跟他没关系。
好哥们见他真的不清楚,也没卖关子,“你那个刚转来的弟弟,把他们班的桌子给劈了。”
“那土包子不是我弟。”江晏淮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才跟听清楚似的震惊道:“把桌子劈了?云桑??”他有两个弟弟,哥们说刚转来的,那肯定就是云桑,而且江听性格温柔和善,也不会做出这种劈桌子的事,可放在云桑头上,也足够令人惊吓了。
见他脸上全是震动和惊讶,好哥们点头道:“对啊有图有真相,喏你自己看吧,他们一个班的人都能作证呢。那桌子就咱们面前的这个同款,一掌就劈开,好家伙这是行走的人间凶器呢。”
“你老实跟我说,你们真的是去高原省接的人,不是少林寺?”
江晏淮看着照片,眉头皱得死紧,看着照片久久无语,半晌没接话。
“你弟很厉害吧?”好哥们问,纵使江晏淮会不高兴,他们也不敢再“土包子”、“土包子”的叫了,万一消息传出去,他们的脑袋可没有桌子结实。
“也就那样吧。”他听到江晏淮模棱两可的回答,刚想翻个白眼表示无语,却又忽然感觉这一次提到云桑,对方语气里的嫌弃褪去了几分。
*
云桑的同桌叫蒋东岐,事故发生之时,他戴着音乐耳机在蒙头睡觉,班里那么大的动静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都没把他吵醒。透过耳机,他似乎也发觉环境有些吵闹,于是他胳膊一伸,蒙在头顶的校服拢一拢,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完全没发现强宇桌子被人劈了这件事。
他中途醒过一次,惊讶了一下自己有同桌,但授课老师的声音又长又拖,堪比催眠曲,他强行睁着眼,很快又睡着了。
直到快放学了,他才被课代表没好气地推搡醒:“蒋东岐,你给我醒醒,放学要交的各科试卷你做了吗?”
“什么试卷,我根本没收到。”蒋东岐揉着眼睛,在前后左右同学侧目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不在你胳膊底下吗?”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蒋东岐抬起胳膊,发现自己胳膊底下真压了好几张试卷,他就说这一次怎么睡得这么香呢,敢情是嗅着印刷试卷的水墨芬芳入睡的。
课代表不太想搭理这个睡神:“原来你一字没写呢,那我默认你不交了,你明天自个去给王老师解释吧。”
他想转身走人,无奈袖子被人嬉皮笑脸地拉住:“别啊,你等等我!我抄一抄很快的!”
此话一出,课代表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保护着自己手中上交过来的卷子,不愿它们的纯白无垢被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染指。
蒋东岐的目光扫了班内一圈,其他人皆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只好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目光转向正在交试卷的云桑,踹了对方板凳一脚道:“同学,你作业借我抄下?”
踹板凳的声音有点大,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蒋东岐没注意到,他那一脚让班内同学的呼吸下意识都放轻了,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作死。
云桑目光淡淡,他也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作业,被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三言两语就接去抄了,但他的灵魂是有折扣的,可以被收买。
他道:“抄可以,选择填空一个五毛,大题两块一道,单科一口价十五。”
蒋东岐:“???同学一场,你居然还收钱?还收那么贵,你掉钱眼里了吗?”他妈的选择填空,他一个笔画就能抄完的东西,居然敢定价五毛,这合理吗?
而且他看见云桑桌上用的是登喜牌文具盒,还有白金钢笔,用这种高价精品文具的人居然跟他算计这几块钱,对此他表示不敢置信,忍不住大手拍桌子,发出砰砰巨响:“你搞清楚,你坐我旁边,我这个倒数第一抄你这个倒数第二是给你面子!”
学习成绩好的也不会跟他坐一块了,这个人成天从早睡到晚,完全记不得班内同学的脸和名字。
云桑也懒得解释自己是转校生,兀自把试卷往课代表那里递,这无言的威胁让蒋东岐变了变脸色。
本来这一巴掌拍下来,大家都以为蒋东岐要翻脸了,如果他大打出手很可能会被云桑教做人,但云桑那威胁似乎奏效了,抄作业的事情迫在眉睫,蒋东岐竟屈服得还挺快:“便宜点!”
云桑:“不讲价,但作为我的第一个(还很可能是唯一的)客户,我可以给你提供包周、包月套餐,这种套餐有八折的折扣优惠。”
蒋东岐骂骂咧咧地拿出了手机。
“财富宝到账XXX元——”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班内,所有尖子生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想到蒋东岐这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居然真的为了抄作业,愿意给云桑付钱。
云桑来自偏远农村,据说来南城之前还曾辍学了一年,他的学习成绩如何大家用脚趾头想知道,蒋东岐抄他的作业还不如抄他们的!他们愿意再给对方的打一半的折扣!
可到底那是云桑,早上才劈了一张桌子祭天,他们再羡慕也不敢抢对方的生意。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稍稍弥补了那罚款,云桑面色淡然地收起了手机,把试卷推了过去。蒋东岐立马接过,飞快地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