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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锦将奏折揣在怀里,朝赵王微微点头,转身出了寝室。
    翻墙出去,无惊无险与海明他们碰了头。
    海明几个忙收拾好火器,装进布带里,背在背上,上马准备离去,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他们正要出城门,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叫道: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快!冲出去!”呼延锦急忙叫道。他们只有五个人,若是在城门遇到堵截,毕竟寡不敌众,实在没有胜算。
    城卫本来慵慵懒懒,一看后面的追兵像是王府的卫队,打头的那位,还是赵王世子。
    这可不得了,他们已冲到城门下,现在下门已来不及,城卫蜂拥而上,拦住他们的去路。
    城卫的兵并不可怕,可他们人多,上来就用枪拦马腿,这让呼延锦他们很被动,只得护着马,与他们厮打起来。
    赵王世子很快追到了跟前,骂道:“无耻小人,交出奏折,留你全尸!”
    “就凭你?”
    呼延锦话音未落,手上抓着的飞石便朝世子飞了过去,他是手下留情,并没有想取他性命。
    世子被打中眉心,捂着脸掉下马来。他气急败坏的叫到:
    “弓箭手!射死他!射死他!”
    影卫和海明护在呼延锦前面,海明喊:“尊主,您先走!”
    趁他们挡着飞来的箭,呼延锦从锦袋里摸出一把飞石,大叫一声:“躲!”
    夜色中,飞石比箭更难挡,几个弓箭手都东倒西歪叫起来。
    海明趁机扔出一颗烟雾弹,顿时辛辣的烟雾,在府卫中间弥漫。
    “走!”呼延锦挡住城卫,对着海英喊。
    呼延锦的声音暴露了他的位置,加上他们并未防备,之前倒在地上的世子,他弓上的箭,循声射了出去。
    “咻!”
    听到箭声,海明回头一看,五个人都已经冲出了重围,来不及多想,快马加鞭,往码头赶去。
    因为他们并没有停到彰德码头,而是前面的野渡,很快,后面的追兵被甩掉了。
    夜色中,也已能看见码头上的船了,跑在前面的海英,高兴的回头招呼大家,可他看见,呼延锦的马越来越慢。
    最后呼延锦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
    “家主!”“家主!”
    呼延锦迷迷糊糊中,听到花荞的声音。
    “谨逸!谨逸醒醒!”
    直到他醒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仍是花荞呼唤他的声音。
    他转动了一下脖子,趴着睡,脖子太酸了。呼延锦撑起身子,发现船正平稳的走着,这说明,他们已经摆脱了追兵。
    那本赵王盖了金印的奏折,正放在他的床头。
    “家主,您醒了!您背上有伤口,当心别碰着。”进来的是小七,她端着一碗药,走到呼延锦跟前。
    “你姑娘呢?”呼延锦接过药,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姑娘……她刚才替您拔箭,箭是带倒钩的,又接近心脉,姑娘废了好大劲才取出来,缝完针累了,在旁边休息呢。”
    呼延锦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花荞从不会这样娇气。
    “小七,你老实告诉我,你姑娘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她就是老为你担心……嗯,是昨天白天睡觉,做了一个梦,她说,梦里全是血,然后昨晚就没睡,今天又撑到这会,累了半天顶不住了。”
    小七赶紧拿着空碗出去了,省得家主再问她什么问题。
    呼延锦下了床,背后果然很痛。看来,刚才是动了刀才取出的箭头。
    他慢慢的走到旁边一间舱房,那里本来是给小七、灿儿睡的,现在花荞侧身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
    真是个傻姑娘,做个梦也这么害怕。
    他背不能靠,干脆拿了张小杌子坐在床边,趴在床沿上陪她。
    海明在外面看着,拦住正要进去劝家主的小七,对她摇了摇头。
    回去是顺流,虽是夜间行船,老沙和秦良都在船头把看,来的时候礁石、航线又做了标识,船慢慢开,也出了洹水河口,入了卫河。
    这已经出了彰德府地界,船靠了个野渡,留了哨兵,大家都休息了。
    花荞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带着印子的脸,她又心痛又诧异的问:“你……在床边趴了一夜?”
    “反正也不能躺着睡,你好些了吗?”呼延锦笑眯眯的抓起她的手。
    花荞有些脸红:“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有没被箭射。你昨晚真是险,偏一寸,就射中你后心,那真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我还要和你过一辈子呢,怎舍得这就走了?”
    呼延锦站起来,坐在床上伸腿,笑嘻嘻的说:“再有几天就到家了,我们哪也不去,天天在床上腻着。”
    “谁要跟你腻,你的背上缝了针,要十天才能好,老老实实,什么也别想。”
    花荞说完,也不理他,出门叫吃的去了。
    就算是做梦,现在也化险为夷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女人真是难捉摸……
    又在河上走了几天,花荞一直没什么精神。
    呼延锦真是后悔,这次不应该带她出远门。一趟三个月,去时是阳春三月,回来已经快六月末了。
    张樾和宋庄的马车都到通州码头来接,这时呼延锦又成了坐在轮椅上的宋谨逸。
    奏折交给张樾带回京,他们回了三河县。
    “家主、主母,你们终于回来了!”
    大家围了过来,先把呼延锦抬下来后,扶着花荞下了马车,哪知花荞脚一沾地,就再也忍不住恶心想吐起来。
    “哎呀!晕车了!”刘管家叫到:“快扶主母进去。”
    呼延锦一着急,将她拉在自己大腿上坐着,海明推着轮椅往后院走。
    “刚才马车上挤着个轮椅,坐着不舒服,所以晕了?这几天看你都没精神,要不要叫陈大夫过来看看?”
    呼延锦摸摸她额头,并没有发烫,她看他着急,只盯着他笑不说话。
    “什么表情?你不要吓我,难道是中邪了?看来真不该出远门……柚子叶!叫他们拿柚子叶来洗洗!”
    花荞抓住他正要挥着叫人的手,笑道:
    “要怪,就怪你!”
    “我?我惹你生气了?就是要把你留在临清州?我改啦……”
    花荞笑着摇摇头。
    “那是哪一次?”
    推着他们的海明真的很抓狂,有那么笨的家主,他也很无奈。若不是灿儿再三威胁他,他早就告密了。
    不过,也怪刘管家。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自求多福!
    第478章 厚颜无耻借条三尺
    后知后觉的呼延锦,终于知道他要当爹了。
    太祖皇帝定制: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呼延锦都二十五了,这才第一次会解女人衣服,知道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乐懵了。
    很快,小祠堂里的吾辰良夫妇和花有财夫妇也得到了消息。整个宋庄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云逸已经快两岁了,他已经会说:“娘生弟弟。”
    每天都有人问他,你娘肚子里的是妹妹还是弟弟?刚开始他还很高兴的回答,问多了,他斜着眼睛瞟:你是不是傻?
    皇上也知道了花荞怀孕的消息,这时皇长子朱祁镇已经四个月大了。
    那一直记不住名字的宫女,被秘密处死,皇长子成了孙贵妃的嫡子。胡善祥早已被废,朱瞻基以育有皇子为由,将孙柔立为皇后。此时,宣德帝已二十八岁,离他大婚时间,过去整整十年。
    “张樾,你跟朕说实话,呼延锦……是不是很有钱?”
    张樾吃了一惊,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发问。
    “朕找人查了,他化名宋谨逸,装瘸子,朕都不怪他。可他私下里开医馆接济穷人,是哪里来的钱?朕记得,他开仓放粮,自己并不过手,沾不到半分。”
    张樾背上冒了一层汗:皇上找人查呼延锦正常,可天天跟在皇上身边,专门为皇上做秘事的他,却一点不知道,这就不是好事情。他还想要皇上的信任,就必须说清。
    “启禀皇上,两年前,呼延锦机缘巧合,与墨家巨子、山寨首领,多方势力,共同找到了一批财宝,听说,那是宋人留下的。这批财宝由墨家看管,山寨守卫,呼延……使用。因为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加上他又离开了朝廷,故……”
    张樾只能这样说,否则,皇上若不信,再查下去,说不定还会把呼延锦的另几条线翻出来。
    “宋人的财富……在大明土地上的,不都是朕的财富?他们有什么权利处理?”
    朱瞻基当然不满。自己国库空虚,入不敷出,那小子却做了个钱多得花不完的土皇帝。
    “皇上,您知道墨家以机关火药见长,若是触怒了他们,山洞一炸,就什么也没有了。若非如此,呼延锦又岂会愿意被他人控制?”
    皇上一听,也有道理。沉默片刻,自言自语道:
    “呼延锦有钱有人,只要起了反心……朕可控制不住啊……”
    张樾替呼延锦冒了身冷汗。
    当晚,张樾住在了马场。
    马场这几个月,又盖了两间瓦房,马厩也扩大了。陆续出生的小马驹,有二十多匹,都是静心配种的良马。
    在北直隶,他们的马场已经算有规模的了,再大,就会有官府上门,变成军队指定的民间牧马所。
    “皇上这是在逼我,若是不想被怀疑造反,就必须交出财宝……”
    呼延锦笑到:“好在当初就没想拿来自用。若皇上想要……就让他按使用事件写借条。条子来了,大家同意就借给他,以后朝廷富裕了再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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