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离开的第四天，马东竹第一次向上面请了工假，今年本就是最后一批货，早干完早完事，王柳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让马东竹请假的，任凭他说出个什么花来都是不许。
“今天的工钱我不要了，月底你从我钱里扣，扣下来的你看着办。”
坐在小椅子上和茶水的王柳眼皮一抬，抬头看着他。
“哎呀，我说你这个小伙子，你说这种话做什么，咱们厂子是真的忙，我这都说了多少遍了老底儿都告诉你了，头上那个李老板人家不开了，这是最后一批货了……”
“半天的假，中午我就走，明天正常上工，给你两天的工资。”
王柳放下杯子手指在桌子上去轻敲，嗯了好半响没给个回复。
马东竹皱着眉，抿了抿唇。
“叁天。”
王柳眉毛一挑。
“不放？那算了……”
“哎~”
王柳见他要走出声喊他。
马东竹转过身去看他，男人走到他面前，故作为难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我跟你说，主要不是因为你这工钱啊，主要是这时间真的很紧，但是你看你都这么急了，我要是不放你假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是吧。”
马东竹笑了笑眼神晦暗不明。
“去吧去吧，你可得早去早回啊，说好了半天就半天，我们这厂也是有厂规的，要是回来晚了我可得扣你工资的，主要是吧，让别个知道了我这领导你说是吧……”
“我知道，没事了，我走了。”
王柳笑着拍拍他手臂应下来。
第二天上午头的龚总刚结束，马东竹连午饭都没吃，就去唯一的站牌那边坐了车去县城。
从这小旮旯地儿到县城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程，要是到李倩他们那大城市他得坐四个钟头。
下了车，马东竹直奔目的地，手机店。
他买了部手机和手机卡，因着没时间总来，他直接充了五百块的手机费，过后他自己去超市里买了两条子烟，四块五一包的软白沙，他当时干煤矿的时候穷的叮当，头一次抽的就这还是老工人给的。
回到工厂的时候还没放工，他先去王柳那边报了到，过后又去继续工作。
晚上加了个夜班，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放工，大伙儿一起在破澡堂子里冲了冲身子，埋汰是一码事，主是这只有凉水，可没有热水，冬天你要洗也只能冲凉水。
回到住宿楼，王霖一直问马东竹去干了啥，王工头怎么舍得给放假的，上次那刘二老婆生孩子王工头都不让回去的。
“他娘的那熊玩意典型的奸臣心，这要是放在以前，我看他就是那种头一个当汉奸的那批子人！”
马东竹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听他在对面旁边念。
“我给了他四天的工钱。”
对面声音静止了，好半响王霖嗷一声好在马东竹早有心里防备不然能被这一嗓子惊死。
“娘嘞马东竹！真有你的！”
王霖吓死了，从床上猛地跳下来，拖鞋都被他甩到马东竹脚边，马东竹皱着眉一脚给他踢回去。
“你他妈疯了啊！四天工钱换半天假的假？？”
他们在这起早贪黑的，每天六点来钟开工干到晚上九点，下个料还中，这要是去装箱卸货那真是累死个人，累的你跟条提着一口气的老狗一样。
挣这么点钱不容易，男人啊，还要买车买房，娶老婆要花钱，家里开销要花钱，以后养孩子更是老大一笔钱，有正经工作的还行，有家里头帮着的人也还勉强凑合着吧，像他们这种半吊子的……
王霖真是不知道这个平日里总是让他省着钱娶老婆的马东竹是中了哪门子邪了。
跟他不一样，他家里有爹妈，有个哥哥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别的亲戚，虽然穷，但是他好歹有点依靠的。
马东竹这边没爹没妈，以前有个姥娘前些年也没了，他身后可真是干干净净连点尾巴毛都没有，暂不谈他爹给他留了几个钱，顶多就再加上他老家剩在村里那栋不怎么样的房子，他自己有多少存款王琳也不知道，但是他实在想不到马东竹会去做这种亏本买卖。
“你干啥去了，你给我说说！”
王霖走到他跟前坐在他身边。
他们俩是最后来的，其他人都是六个人住一间，他们俩因着最后所以这屋里只有他俩，也不怕别人听了去。
马东竹看他半响，把自己上午背着的布包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两条子烟和手机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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