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崽翻身给了一个背影,“不知道呀!”
红心崽放心不下,起身飞去卫生间,在里面呆了五分钟后,像箭一样飞出来,因为太过激动,没控制住速度,差点把妹妹撞出树叶……
妹妹崽勉强坐稳,黑着脸问:“哥,你干嘛?”
红心崽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扯着妹妹崽的胳膊非要她过去看。
妹妹崽抿着唇,一脸不情愿,边飞边唠叨:“好不容易等来太阳,哥哥你们干嘛浪费时间?”
待她飞到卫生间,瞧见玩疯了的卷毛崽正疯狂踩着马桶的按钮,然后飞去马桶里在旋涡瀑布溅起的水雾中激情跳舞……
她默默捂住脸,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叫他哥哥。
待她给两个哥哥科普了这东西的名字和作用后,两个哥哥长长哦了一声。
卷毛崽:“但旋涡瀑布好好玩。”
红心崽:“没错。他们发明马桶的时候肯定没想到有一天能成为我们花精的玩具。”
妹妹崽强行拉着两个哥哥走,但他们完全被旋涡瀑布给吸引,死活不肯走。
卷毛崽在上面踩按钮,红心崽在下面痴迷观看。
看了一会后,两人调换位置,继续一个踩,一个看。
妹妹崽:“…………”公花天生就傻吗?
陆折此时此刻正一脸郁闷地盯着面前这个小孩。
小孩叫喜宝,刚七岁,长得虎头虎脑,小学一年级学生。
上课前十分钟,这小子还能安定地坐好,之后便彻底放飞自我。在陆折介绍唢呐的构造时,一会脚丫子跺脚数数,一会手指头扣着桌面不知道谁留下来的贴纸残痕,扣了半天扣不掉,还歪着头咬着牙、挤着眼、使劲扣。
陆折看了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下课。
他放下唢呐,敲了敲黑板。
“喜宝,你为什么要学唢呐?”
喜宝终于肯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说:“我妈说了,唢呐是流氓,特适合我!”
陆折:“…………”
他妈妈肯定说了很多话,结果这熊孩子只记得流氓两个字。
陆折站起来走到旁边,从绿植上揪下一片圆形叶子,放到唇边……双唇颤动再配合舌尖的功力,竟将从这片叶子上吹出了愉快的鸟叫声。
喜宝睁大眼睛,惊道:“老师你是怎么吹出来的?”
陆折:“这个酷不酷?好玩不好玩?”
喜宝连忙点头。他现在周边的同学都在玩变形金刚、乐高什么的,他从小都玩腻了,妈妈也不让打游戏,若是能随便拿出一片叶子当众吹上这么一曲,那可真牛掰啊。
终于在这片叶子的诱惑下,喜宝终于肯乖乖坐好,听陆折讲关于唢呐的基础知识。
上完课,喜宝的妈妈来接他。
陆折终于看到这位剑走偏锋的母亲章女士。
黑白搭配,黑帽纹身,酷得不同凡响。
章女士见到陆折先是一愣,没想到唢呐老师竟然这么年轻。在她印象中,一般能吹这种的可都是有些年纪的。
喜宝见了他妈妈便又跳又吼道:“妈妈,老师会吹叶子。”
陆折解释说先学吹叶子,让喜宝锻炼他的口舌技能。
毕竟唢呐不是一般乐器,它能发出声响需要在口腔中形成循环气息。一般人能把唢呐吹响都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章女士连连点头。
送走章女士和喜宝,陆折回头看见老板正一脸懵逼地举着电话走来。
“那个兰女士怎么不接电话啊?”
陆折心道她已经化作一团蓝光被人收走了。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说不清楚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走错了路,绕到了三清观那边。
高耸的山墙阻挡了他的视线。
慢吞吞晃到西门时,恰好这里停了几辆货车。好几个人正忙着从上面卸下方方正正的箱子。
陆折认得,这些是舞美所需的器材。
芙蕖道长说过几天三清观将举行道音音乐会,看来不假。
他打开手机找了几个卖票的软件,发现上面压根没有任何售票信息。看来这种音乐会比较小众,且票源都留给三清观的供养人。
他佯装散步,在西门外转悠了好几趟,直到有一个小道士拦住他。
“施主,您有事吗?”
陆折一愣,“什么?”
小道士笑道:“您盯着西门看了好长时间,莫非在等什么人?”
陆折:“……”有这么明显吗?
他赶紧摆手,说自己直只是贪恋春日和煦,在这里晒太阳。
小道士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退回西门内,冲看门的其他小道士叽叽咕咕说了好几句。
陆折瞧见这一幕,脸都黑了。莫非他们把自己当成小偷,在这里踩点??
想到这里,他立马撒腿就跑,边跑边想捶死自己。
三清观后院位于商康市市中心唯一的山丘上。山名为清月,后院名为清月院。
清月院修建在山南面,阳光最为充足,树木最为茂密,芙蕖自觉把连菀安排在这里居住,一点也没委屈她。
更不用说她还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位祖宗。
虽然连菀要的不是山珍海味,也难寻见。比如说这妙莲崖的山泉水以及妙莲白毫,这两样不能隔夜,必须每日天不亮就让手下人去百里外的妙莲崖取得,然后再送回观中。
再比如说连菀最喜欢的乌龙白桃糕,人家桃花楼会做这种糕点的师傅今年八十三,前段日子生病住院,没法起来做,还是她亲自上门送上莲露三滴,才让老头子快速好转出院,然后做好送到观中。
她的莲露采集至莲花池中秋日的第一滴露水,每年只有一滴,珍贵异常,可治百病。芙蕖一般用来给那些可以为三清观产生价值的供养人。她这次一出手就给了三滴,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对得起连菀。
结果人家压根不愿意来参加三清观三日后的道音音乐会。
她需要的也无非是让这位祖宗坐到台下听那么几分钟,好让大家伙都知道三清观对祖婆婆一片真心。祖婆婆对三清观也非同一般。毕竟这些年她知道好多同类表面不敢吭声,可心底压根看不上她在人间蝇营狗苟,和凡人打交道。
大清早芙蕖就被这事烦的睡不着,麻溜洗漱好跑去再劝连菀。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花蛇一个人蹲在那里戳青蛙玩。
芙蕖也蹲下去,刚伸出手也想戳下青蛙……青蛙被花蛇一手拎起揣兜里去了。
芙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跟里头那位一样小气。”
花蛇:“祖婆婆说了,今天不想见您。”
芙蕖:“…………”
她偏要进,花蛇偏不让她进。
两位年龄差了三百年的妖精在门口打了起来。
然后芙蕖一个不小心,把花了好多钱请了著名木匠才雕刻出来的木门给拍碎了。
木屑飞舞中,芙蕖瞧见连菀坐在内间的玉凳上,手里端着茶盏,冷冷看着她。
她摸了摸鼻子,转脸质问花蛇,“花蛇,你怎么不知道尊敬老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经打。”
花蛇:“……明明是您先动手的。”
“是你!”
“是您!”
一老一少又呛起来。
连菀把茶盏轻轻往玉桌上一放,清脆声一响,一老一少全住了嘴。
“花蛇你来。”连菀招手道。
花蛇屁颠屁颠过去,连菀手心变出一顶琉璃盏。琉璃盏如翡如翠,里面绿光和蓝光交融在一起,看起来熠熠生辉。
“我这次下山只带了一点灵泉。远远不够给兰谷塑身造魄,你带着这顶琉璃盏回趟妙莲崖,将兰谷送至灵泉中休养生息。”
花蛇道了声是,接过琉璃盏准备出发。
这时,从琉璃盏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祖婆婆,您大发慈悲,可否将他唤醒?”
兰谷气若游丝地哀求道。
她昨晚被连菀收进琉璃盏,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得救了。再过一段时间她便可重新化为人形,寄居在妙莲崖继续修炼。只是她还有一件憾事。
连菀皱起眉头,“兰谷,你此次重获生机已是大幸运,为何还纠结儿女情长?”
兰谷顿了好一会才弱弱道:“他给了我最初的悸动,我没法忘掉。”
她刚来向阳小区时便总听到不知哪家邻居在弹古琴。琴音时而厚重,时而轻渺,像是弹拨在她的心间,让她郁卒的心情得到慰藉。她努力吸收日月精华,努力早日化作持久人形,好出去见他一面。
终于在某一日她可以走出家门,顺着琴音找到那位弹古琴的人。
他们一见如故,无话不说。
他弹琴,她唱曲,他说话,她倾听。
他双腿不能动,只能坐轮椅。她神神秘秘,只能在夜间出现。
但谁都没有多问一句,好似这些压根无关紧要。
终于有一天他握住她的手,说留下来。可她惊慌不安,最终逃走。
后来几天她未出现,紧接着冯氏夫妇破产,她托梦,冯先生偷窥见她化作人形。
那晚她终于忍耐不住想见他,化作人形,去了他家。
缠绵一夜后,原以为这将是两人幸福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