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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准备走呢,忽然门内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叮里咣啷响作一团。尤其在幽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炸耳。
    花蛇本身走路毫无声响,他默默靠近门,把耳朵贴上去。
    里面似乎还传来一个男人的咒骂声。
    “贱人!”
    “我,我掏心掏肺给你,你都不要!”
    这男人像是喝多了,调不成调,音不成音,说着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花蛇换了只耳朵贴过去。
    骂声消失,好像从未发生一样。
    他皱起眉头,正准备一脚踹进去看个清楚,忽然一声凄凉的唢呐声破空而出,差点把花蛇给吹到了阴曹地府。
    这是什么阴间音乐啊!简直要命。
    吹得虽然瘆人,但确实吹得很好。
    花蛇脸一沉,这不就是让墨玉中邪的鬼祟?!
    深更半夜,唢呐自吹!胆子可真大啊。
    声调越来越高,越来越蜿蜒,如诉如泣。
    奇怪的是,楼道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被这声音吵醒。
    花蛇胆子大,心想不过就是个鬼,还能比他这蛇妖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他狞笑着一脚踹开木门……黑暗中,他金黄瞳仁竖立,一眼看到那只金黄色碗口的唢呐正在空中翩翩飞舞,好似有人拿着它,正在激昂吹奏。
    只是唢呐下,一个人毛毛都没有。
    唢呐声骤然停顿,不过一秒,花蛇瞳仁上映出一团黑雾。
    黑雾扭曲舞动,像是吃了诸多冤魂恶鬼,发出阵阵恶臭味。
    花蛇:“…………”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冲来,黑雾倏然化作一只巨手狠狠抓住花蛇的脖颈……
    花蛇骤然觉得脖颈处被铁手禁锢,疼得他喘不过一口气。
    刚刚走出老君殿的连菀眉心一动,疾步朝后院跑去。
    黑雾一点点萦绕在花蛇的整个头颅,越来越浓,最后顺着他的嘴巴、鼻孔、耳朵钻进去……
    草草草!老子横行百年,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花蛇觉得神识已经在飘离,眸光一闪,巨大的蛇尾陡然翘起,呼啸着拍向黑雾。
    黑雾猝不及防被拍散开来,却又迅速聚集。
    “咯咯咯咯咯……”黑雾像是疯了一样,发出桀桀笑声。
    “原来是一条蛇!”
    “当我的宠物倒是不错。”
    “只可惜,我喜欢纯白的蛇,你这杂毛色我不喜欢!”
    花蛇气得蛇尾乱拍,艰难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你他妈才杂毛!”
    老鬼更嚣张了,黑雾骤然变得更加庞大,手脚多如牛毛,耀武扬威,得意非常。
    他几乎将整座房间笼罩,试图吃掉花蛇。
    就在这时,一道粉光直冲过来,灼热辉煌,直直照亮黑雾中的腌臜东西。
    数不清的腐烂的肢体,数十个溃洞的头颅,畸形恶心地组合在一起。
    暴露的这一霎,黑雾骤然消失,叽里呱啦呼啸着钻进窗户的缝隙,化作一阵阴风跑了。
    花蛇踉跄坠地,完全化作原形。
    他蜷缩着在地上疼得打滚。
    连菀转过身往外走。
    花蛇:“…………”
    不到两分钟,连菀拎着已经换好骚包丝绸睡衣的芙蕖来了。
    芙蕖的脸上还照着面膜,整个人处于暴走边缘。
    “干嘛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让我来看蛇扭动?扭得也太难看了吧。”
    花蛇:“…………”
    芙蕖听连菀说起方才那鬼祟又躲在新唢呐里,半夜鬼哭狼嚎,当场脸都绿了。
    “丢人!丢死人了!”
    堂堂三清观,玄明正道之地,竟然被孤魂野鬼闹得鸡犬不宁。
    连菀:“知道丢人就好。来,把你的莲露给花蛇三滴。”
    芙蕖立马警惕起来,合着大半夜把她揪过来一是为了怼她,二是要她出血。
    “前几天我刚给桃花楼的老头三滴莲露,就为了让你闻一闻那乌龙白桃糕,今天又要让我出三滴。”芙蕖急了,她珍藏的莲露总共就那么点儿库存,连菀就占了六滴。
    连菀垂眸给花蛇递过去一个眼神。
    花蛇秒懂,立马嗷嗷叫起来,蛇尾疯狂拍打,眼瞅着要把全道观的人都要被他吵醒。
    芙蕖头顿时两个大。这都造的什么孽?!每次委屈的都是她。
    连菀伸出手,“快点!”
    芙蕖气得鼻孔冒烟,又怕生气太多长皱纹,赶紧伸出手指按摩眼角。
    她连哼三声,从胸口掏出一个锦绣小囊,从里面倒出来一小白瓶,往手心一嗑……三滴晶莹剔透圆滚嘟嘟的莲露掉下来。
    连菀伸手去拿,芙蕖舍不得,往后一缩。
    连菀眉毛一挑,芙蕖快哭了,只得把三滴莲露给她。
    花蛇吞下莲露后,瞬间郁结在身体内的黑雾消融殆尽,连带着沾染着的恶臭都消失了。
    莲露不愧是清污祛病第一良药。
    芙蕖气过了头,终于想起一件事。
    她拿出手机,递过去给连菀看。
    “三清观附近一个小区今天突然来了一大群白鸽。”
    连菀看过去,小区的屋顶门口树上甚至地面都站满了咕咕咕咕叫的鸽子。
    “这是我养的。今天被要死的唢呐声给惊得全飞去出了。还好一只不少地飞回来。”
    “这小区看着眼熟啊。”
    芙蕖哦了一声,“咱们去过,就是向阳小区。”
    连菀看着她,芙蕖嘿嘿笑,“只能说有缘分哦。代替墨玉吹唢呐的也是他!”
    连菀:“…………”
    翌日早晨。
    陆折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台上盯着快要蔓过整个阳台防盗窗的凤梨草。
    仲春的阳光暖和无比,倾斜在阳台上,将半边凤梨草都照得金黄灿烂。
    他起身将咖啡放回客厅桌面,然后去卫生间拿喷壶。
    凤梨草内三个崽崽瑟瑟发抖。
    卷毛崽:“粑粑大清早盯着凤梨草看,我有种被脱光衣服的错觉。”
    红心崽:“我也是,我止不住地抖。粑粑的眼神好犀利。好像要把凤梨草拿去烧了似的。”
    妹妹崽:“你们多虑了。被粑粑的目光亲切注视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卷毛崽和红心崽面面相觑,妹妹的理解视总是如此与众不同。
    陆折装满了水,拎着水壶过来给凤梨草浇水。
    他一边喷,一边靠近仔细观察,试图从中发现什么异常。
    粑粑漂亮的五官在三个崽崽面前变大又变大……太可怕了!
    就连妹妹崽也忍不住抓住哥哥们的手,头顶上的小揪揪抖啊抖,脑海里一直预想那个画面:粑粑忽然一把扯开凤梨草,他们三个一脸懵逼地杵在那,然后呢?
    叫粑粑的话,粑粑会不会心脏病复发死掉!
    叫叔叔的话,粑粑会一脸懵逼然后心脏病复发死掉!
    或许他们三个可以一起隐身消失,粑粑可能会揉揉眼睛,然后去医院看眼科。
    卷毛崽:粑粑的眼睫毛可真长,想在上面荡秋千。
    红心崽:粑粑的鼻梁又高又挺,想在上面滑滑梯。
    妹妹崽要是知道两个哥哥内心的想法估计要当场气吐血。
    陆折的手指摩挲着凤梨草的表面,指甲稍微戳一下,表皮便渗出浓郁的青色液体出来。
    果然生命力强健!
    凤梨草像是一团巨大的胡须,根株从上垂下,看不到根,也不用土壤滋润,如果养它的人比较懒,挂在阳台上随意沾染露水雨水并能活……只是它涨势非常慢,慢得比老头子长胡子都要慢。
    陆折翻了半天也看不到任何异常,索性放弃。
    三个崽崽松了口气,然后又被亲爹浇了一脸的水。
    浇完花,陆折上去先去百佳培训班给喜宝再上了一节课。这小子别看调皮,已经能简单吹响树叶,不愧是钱指挥的儿子。他让老板帮他找了根通窍的秸秆,又端来一碗水,让喜宝吹水。
    喜宝刚开始瞧见秸秆时,还问这是什么东西。
    陆折费力解释了一番,他还是不能理解麦子这种东西为什么和面粉联系在一起。
    陆折随即放弃,教他把秸秆放进水中,用嘴吹秸秆,然后用鼻子吸气,练习肺活量,增强气息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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