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于,堂堂世家子弟,怎么可能这般小肚鸡肠?”
在东珊看来,鄂容安才是真正的有气度,傅恒那人嘴毒着呢!“你看错他了,这人很小气的,一直在与我辩论,如我这般口齿伶俐的在他面前都险些败下阵来,此人斤斤计较,毫无风度可言!”
瞧她说起傅恒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咏微啧啧笑叹,“居然有人能制得住你,实在难得啊!”
不服气的东珊狡辩道:“我那是怕身份被拆穿才没再继续,真要认真论起来,他肯定辩不过我。”
“你呀!还是莫再与他起争执,万一真连累表哥可就麻烦了。”
那倒也是,东珊暗暗告诫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然傅恒真的公报私仇,她找谁说理去?
对比之下,还是鄂容安的性子更好些,想起那方帕子,东珊将其翻找出来,青色巾帕上洁净无花草,只在一角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盯着帕子瞧了好一会儿,东珊灵机一动,
“你不是说很多姑娘都仰慕鄂容安吗?”
“是啊!”骤然听她问起这个,咏微顿生好奇,翻了个身,紧盯着她打趣笑道:“你该不会是也对他动了心吧?他连自个儿的帕子都给了你,莫非对你有意?”
“怎么可能?”东珊摇头否认得干脆,“他给我帕子的时候还以为我是个男孩子,不过是出于善心罢了,哪有其他意思?”
“那今日他已然晓得你的身份,怎的不将帕子收回,还要你留着呢?”
“大概是嫌弃我用过呗!”东珊并未细思当中的深意,只在想着这方帕子的价值。
这丫头一向心大,从未对哪个少年留心过,今日竟盯着鄂容安的帕子傻笑,咏微还以为她终于开窍,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殊不知东珊是在琢磨着其他的事。
寿宴过后,咏微不能再陪她,次日便回家去了。好在东珊性子开朗,人缘极好,时常会有闺友隔三差五的过来探望她,她的日子倒也不算沉闷。
几日后的一个上午,日光流丽,风暖花繁,东珊正和丫鬟们在后园采摘花朵,忽闻小厮来报,说是有人给她捎带了糕点。
丫鬟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包凤梨酥。
听闻是鄂容安送来的,东珊不觉好奇,无缘无故的,他送糕点作甚?难不成是因为上次见她只挑凤梨酥吃,以为她喜欢,便送来一大包?
可他送东西给她总要有个由头啊!他是如何跟她兄长解释的?总不至于把戏楼之事给说了出来吧?
心有顾忌的东珊询问小厮,得知鄂容安在水榭中与她兄长品茗,便匆匆赶了过去。
远远瞧见水榭边立着一道靛蓝身影,比她兄长略高瘦些,那应该就是鄂容安无疑,可是水榭中怎的只有他一人呢?
好奇的东珊近前向他福了福身,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容公子?”
负手而立的人影闻声回首,待看清他那清俊的面容后,东珊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他,还好没唤错。
鄂容安正立在此处看游鱼竞食,瞧见她明显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遂将手中的鱼食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示意她坐下,顺口问道:
“收到糕点了?这家的凤梨酥是全京城做的最好的,比飞彩楼的更可口,我便带了些给你尝尝。”
“有劳容公子费心,我还没来得及尝呢!”东珊心惊胆战,哪里敢坐,忙问他,“我哥呢?”
“更衣去了。”
那还好,兄长不在,她才方便说话,眼瞧着四下无人,东珊才在桌边坐下,小声询问他这送糕点的由头是什么。
迎上她那胆怯的目光,鄂容安知她惶恐,笑慰道:“放心,没有出卖你,我只是跟宁琇说,上次扇子的事弄错了,害得你挨训,心里过意不去,这才奉上糕点赔罪,你哥他并未怀疑什么。”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东珊轻舒一口气,抬手拿巾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终于镇定下来,“其实您没错,是我自个儿贪玩儿惹祸罢了!”
瞄见她手中拿的粉色巾帕,鄂容安顺口闲问,“那方帕子……你怎么没用?不喜欢?”
鄂容安的帕子,自是不一般,不再紧张的东珊低眉轻笑道:“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舍得用呢?”
她很珍视那方巾帕吗?鄂容安见状,心下稍慰,笑劝道:“帕子拿来用才能发挥它的价值,放着岂不浪费?”
“你这句话我很赞同!”东珊忍不住与他分享前两日发生之事,“我也觉得放着很浪费,所以我把它送人了。”
“……”鄂容安闻言,面上笑意顿僵,“送人?你送给谁了?”
东珊以手挡唇,悄声细说,“你是不知道,许多闺阁千金都对你有爱慕之心呢!我一个闺友就很喜欢你,她瞧见那帕子上的白鹤,晓得是你的东西,定求着我送给她,她诚心想要,一再央求,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了她。”
“所以你把我的帕子给了旁人?”鄂容安还以为她会好好保管,怎料她竟毫不在乎!心思郁郁的鄂容安当即站起身来,负手来到水榭边,让湖边的风吹散他心中的愤慨。
这神态明显不对劲儿,东珊这才发觉他态度异常,起身跟了过去,完全不懂自己错在哪里,“你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