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之余,鄂容安总会不自觉的拿出那方随身携带的巾帕,看着上面针脚凌乱的仙鹤,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这会子他正瞧得入神,忽闻桌前一阵轻响,抬眸就见一人反手敲着他的桌面,
“想谁呢!心情这般好?”
一身侍卫服的傅恒英姿潇然,星眸含笑,神采奕奕,此处也就他敢不打招呼就进来,心虚的鄂容安只道没什么。
眼瞅着他叠起巾帕想收起来,傅恒顺手将那方帕子拿了过来,想瞧瞧这帕子上到底有什么,竟能令他面露笑意。
然而展开帕子一瞧,并未发现上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仅一只仙鹤而已,
“这不是你寻常用的仙鹤帕子吗?不过这只鹤怎的这么丑?难不成历劫失败没有飞升成仙,所以做了妖精?”
“……哪里丑了?”鄂容安当即起身将帕子夺了回来,越瞧越觉得顺眼,“明明很可爱!”
需知鄂容安的眼光一向很高,穿戴用品必须精致,这帕子的绣工这么差,他居然还肯带着,当真稀奇!
骤然想起那日在戏楼之际,似乎看见他将自己的帕子给了小东子,后来小东子来伯府门前找他,他不肯说到底何事,只道她是来还东西的。
再看看这巾帕,傅恒恍然大悟,“唔我知道了,这是小东子送给你的吧?难怪绣得这么丑你也会喜欢。”
收起巾帕,鄂容安绕过桌案,示意他到外面说话,“还行吧!你不也认出这是仙鹤了吗?证明她绣得还算传神。”
所以这算是默认了吗?果然是小东子送的啊!杵了杵他的胳膊,傅恒坏笑道:“这算是定情信物?她送你巾帕,你送她什么?”
出得南书房,廊前风清竹翠,此话自风间传来,惹得鄂容安耳根微烫,
“扯远了啊!哪是什么定情信物?莫胡说。”
虽是否认得干脆,但傅恒却觉得他的眼神明显不镇定,于是添油加醋地起哄道:
“人姑娘家亲自绣的巾帕,虽是不怎么好看吧!到底也是一番心意,明显是用心所绣,可不就是定情信物吗?你收都收了,居然没回礼?那她肯定很失望。”
“还要回礼吗?这怎么回?”
如此简单的问题居然还问他?“这得看你自个儿的心意咯!问我作甚?又不是我的心上人。”
一句话噎得鄂容安无言以对,板着脸顾左右而言他,“越说越过分,你不去当值,倒有空来奚落我?”
“正是为办差而来,皇上差我来拿诗文集,可校订妥当?”
“早已备好。”鄂容安这就带他进去拿,拿完便催他离开,生怕他再提及此事。
虽说他当面没说什么,到底还是将傅恒的话放在了心上,东珊送他巾帕,那他是不是也得送她些什么?
可是送什么好呢?对此他还真没什么经验,也不好找谁请教,思量一整日,最终决定去宝韵斋瞧瞧。
府中库房内也有珍宝,但若要拿便会记档,给姑娘家送礼,当然得挑首饰之类的,万一被哪个嘴快的告诉他额娘,额娘必会来询问,是以他没去库房,直接来这儿挑。
掌柜的认得他,一见他来,亲自来招呼,问他想看古玩还是珠宝。
鄂容安便道打算瞧瞧首饰,钗簪手串之类的。
“敢问容爷要送礼之人年方几何?不同年纪之人喜欢的珠宝种类不大一样,您说个大概,老拙也好给您挑选得准确些,不耽误您的工夫。”
“二八年华的姑娘。”
一听这话,掌柜的捋着胡须闲闲笑问,“容爷这礼可是要送给心仪之人?”
鄂容安没好接话,干咳一声,推诿说是送给自家妹妹的。
既如此说,掌柜的也就没再多问,知他出手阔绰,呈上来的皆是好宝贝,先是一对东珠耳坠,鄂容安不甚满意,
“这东珠也太小了些。”
“容爷见谅,硕大的东珠那都在皇宫里头,咱这儿这已经是最大的了。”
随后掌柜的又拿来几样供其挑选,最终鄂容安挑中了一条色泽莹润通透的粉碧玺十八子珠串,底下的佛头塔乃是水头极好的正阳绿翡翠。
掌柜的开价三百两,鄂容安也没多言,让掌柜的找一方好盒子给装起来。
依照寻常,应该让掌柜的到他家库房报账,但鄂容安暂时还不想让家人知晓,便自个儿掏了银票。
挑好之后,鄂容安携礼而去,他前脚刚走,紧跟着又有客人上门,来的是两位姑娘,身着水蓝芙蓉坎肩儿的姑娘对掌柜道:
“上次我买的那对儿牛血红的珊瑚耳坠儿还有吗?我这位闺友很喜欢,也想挑一对儿。”
掌柜一看又是熟人,忙笑呵呵来招呼,“蓝姑娘稀客啊!珊瑚还有,您且稍后片刻,我这就命人去拿。”
请她们坐下的档口,掌柜笑叹,“这可真是巧了,才刚容爷还过来了,说是给您挑礼呢!”
红衣姑娘闻言羡慕不已,“蓝瑾,你可真幸福,看你哥哥对你这么好,时常给你送礼,我哥就只会给他的夫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