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还横眉冷对,被马儿一吓居然变得这么温婉,实在出乎傅恒的意料,“你居然主动与我说话,还向我道谢?真是奇闻呐!”
很奇怪吗?东珊微抿唇,义正言辞,“我这人恩怨分明,先前你是比较讨厌,但今日的确是你救我,我谢你理所应当,绝不混淆。”
说起此事,蓝瑾倒是想笑,“那会子九哥你还说不会管姐姐,怎的她一出事你却跑得那么快?”
“我……”被揶揄的傅恒反应极快,“这不是担心她若出了事,宁琇会向你兴师问罪嘛!毕竟人是你带出来的,你得担责不是?”
认识这么多年,蓝瑾最是了解傅恒,他就从未对哪个姑娘家上心过,这话明摆着是借口,遂用质疑的眼光打量着他,啧啧叹道:
“我竟不知九哥居然这么关心我。”
“那是,我四嫂是你们西林觉罗家的人,你唤我一声哥哥,我自当看顾着你。”
他们闲话之际,鄂容安的目光一直落在东珊身上,情不自禁的向她靠近,“看来你和马儿无缘,还是不要再学,往后若是想骑马,必得有人带着才成。”
蓝瑾趁机起哄道:“这个简单,我哥的马术比我精进,让我哥带着你,顺便教你啊!”
她本是想撮合两人,孰料东珊竟是生了惧意,只因才刚的场面令她惶恐至极,被马儿颠簸时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喉处,头晕眼花,再也感受不到骑马的乐趣,是以摆手连连,
“我没个天赋,还是识趣些放弃吧!”
既如此,蓝瑾也不好说什么,遂拉着她大哥到一旁去,示意他赶紧表白。
鄂容安却有所顾虑,此刻东珊才受惊吓,他贸然赠手串怕是不合适,“要不改日?我看她魂不守舍,可能没心情听这些。”
兄长这迟疑的态度令蓝瑾大失所望,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苦心安排作废,“我好不容易才将人请出来,你怎能退缩?她出来一趟不容易,需知夜长梦多,你今日必须讲清楚。”
眼瞅着兄长仍在犹豫,蓝瑾干脆替他做了决定,到得亭边就对东珊道:“我哥他有话跟你说。”说着就将兄长给拉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鄂容安不知所措,他还没做好准备,妹妹已然把话给撂了出去,他便连最后的退路也没了。
东珊尚未反应过来,蓝瑾已然带着傅恒离开,傅恒还在奇怪,“哎?这什么情况?”
蓝瑾小声对他道:“我哥有悄悄话跟她说,咱们别碍事儿。”
这么神秘的吗?难怪鄂容安今天特地约东珊出来,原是有企图的啊!“路上他也没告诉我,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你就甭管了,人家俩人的秘密。”
走远些之后,傅恒与蓝瑾立在一株海棠树下,状似赏花,实则都在往亭子那边偷瞄,想瞧一瞧二人有什么进展。
东珊还以为鄂容安真有什么要事,这才会留下来,至今腿软的她在石桌边坐下,鄂容安亦在旁落座,顺手为她倒了杯茶。
缓抿两口,热茶入腹,身子渐暖,东珊情绪稍缓,随口闲问着,“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咱们也算有些交情,你有困难我自当相助,无需顾忌,直言即可。”
原本鄂容安就没想好该如何开口,东珊这么一问,反倒让他想到了一个法子,干脆顺水推舟,
“的确有个难题想请教你。”
“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东珊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鄂容安便打算先试探一番,清了清嗓子,掩下紧张,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其实是这样,我最近对一位姑娘似乎有了特殊的感觉,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问我妹妹吧!她说自个儿没有经历过,并不懂得,小九儿又爱起哄,所以我就想着问问你。”
原是为情所困,东珊虽也不曾经历过,但见过听过的故事可是不少,自觉还是能帮到他的,遂向他了解情况,“你们时常见面吗?”
“不常见,偶尔。”
了悟应声,东珊又问,“那你平日里会否想起她?想起她的时候会不会情不自禁的笑?”
句句都戳中,鄂容安诧异地望向她,流淌在她眼底的那一汪清浅笑意在不经意间搅动他心扉,对视的瞬间,他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情意被她看穿,长睫轻颤,他慌乱的移开视线,心跳莫名,再难镇定,
“你……怎么知道?”
东珊轻笑道:“因为喜欢一个人都会这样啊!一想到对方便会不自觉的扬起唇角,这是我闺友跟我说的,你也是这样的症状哎!”
紧跟着她又问,“你可有梦见过她?”
“呃……”默默回想了一下,鄂容安面色窘烫,声音压得极低,“好像是有那么一两次……”
那就对了!东珊神秘一笑,微向前倾身笑看着他,小声对他道:“恕我直言,你这症状几乎全都吻合,应该就是动了情念的表现。”
实则他早就感觉到自己的异常,今日这般问她,主要是想顺势探探她的态度,“若真是这般,我当如何?我还未能确定她心中是否有我。”
东珊无奈摊手,苦恼歪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得问她才是。”
“问”这个字,寥寥几笔,写来甚是容易,可出口却需要极大的勇气,鄂容安自问不是扭捏之人,但在情之一事上,终究不似平日处事时那般果断,至今仍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