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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的决策令东珊怒火丛生!先前的金川之战只是地形险要,只要会用兵,便有取胜的机会,可是缅甸不同,东珊虽未去过,却也知晓缅甸多瘴气,任凭你再怎么骁勇善战,身强体健,也捱不过瘴气的侵袭!一旦沾染,便药石无医啊!
    更何况,如今的傅恒已四十有八,不再是年富力强的青壮年,如何还能再经长途跋涉的折磨?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东珊便心惶神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翻腾,她不同意他去督军,态度十分坚决,
    “你若再年轻十岁,我可以不管你,但你的年纪摆在那儿,在军机处安稳做官即可,为何非得冒险上战场?你可有想过我,可有为孩子们考量?”
    第176章 终章
    为什么?那个因由, 他一直藏在心底, 未曾明言,只因东珊心底的伤口才结痂, 傅恒实不愿再去揭她的伤疤, 但她拦着不许他出征,他唯有把话讲明,
    “因为咱们的儿子和侄子皆因缅甸之战而亡,此战若不停歇, 将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更多的家庭因此而破碎,所以我必须去, 于公于私都得去, 唯有击败缅甸,边陲方能清净,儿子才能瞑目!”
    两年前, 福灵安出征缅甸, 死于外地, 嫡长子身亡, 东珊痛彻心扉, 很长一段时日都走不出阴影。
    福灵安自六岁起便入宫读书,长大后开始做侍卫,再大些被派至外地,待在家中的时日甚少,算起来, 这几个孩子中,东珊与大儿子相处最短。
    她总觉得对不住儿子,不希望他外派,盼着他能回京任职。然而福隆安已在京中,那么总有一个儿子会在外地,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福灵安年纪轻轻竟会就此丧命,天人永隔!
    煎熬了两年,她的伤痛才渐渐淡化,今日骤然提及,东珊的心再一次被戳伤,紧拥着傅恒哀声悲泣,
    “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丈夫!傅恒,就当我求你,不要去缅甸,不要再去打仗,一旦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回拥着她,傅恒眸色坚定,郑重承诺,“我答应你,这一路上我会照顾好自己,量力而行,定然平安归来,与你和孩子们团聚。”
    尽管他再三保证,东珊依旧难以安心,只因她清楚傅恒的性子,办什么事都会全力以赴,此战不成他是不会回来的。然而傅恒拿儿子说事儿,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乾隆三十五年二月二十日,傅恒身披皇帝所赐的盔甲,率领一众将士踏着早春的轻寒自京师启程。
    目送傅恒离去的那一日清晨,大雾弥漫,浓雾遮挡他的容颜,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她看不真切,入目一片灰白,空茫掺杂着惧意,同时席卷她心扉,仿佛这一走,便是生离死别!
    尽管她不愿承认,可她心底的不祥预感越发强烈,心如鼓锤,咚咚作响,既疾且密,扰得她焦虑难安。
    她多么希望这次能向上回那样,傅恒才出京城就收到捷报,就此返回,只可惜她等了很多天都没有等到他回程,看来这一仗势在必行。
    时隔二十年,傅恒再次带兵,依旧日行两百余里,不曾有任何耽搁。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三月二十四日到达云南地界。
    四月初九,傅恒抵达腾越,增调贵州士兵两千人,外加云南昭通士兵一千人。
    行军途中,傅恒观察地形图后决定水陆并进,但缅甸多江河,江水湍急,士兵欲渡江需大量船只,而翁古山上多林木,巨树参天,昼楠和夜槐皆适宜造船,于是傅恒命傅显率清军两千人,又调湖广工匠四百六十余人秘密奔赴野牛坝,赶造船只。
    安排妥当后,傅恒祭纛誓师,兵发腾越,突袭缅军,初战告捷,士气大振!
    时值七月盛夏,傅恒继续率军南下,若遇江河,士兵们只能搭桥以渡,多日来雨水连绵,河水上涨,他却不顾艰辛,时常冒雨进军。
    在此期间,广廷亦率军疾行,终于在十月初二这天与傅恒的军队汇合,与此同时,野牛坝战船造成,船只毕集,傅恒清点兵力,纵然只有一万四千人,也要与缅军硬杠!
    为嘉许傅恒进军神速,乾隆特赐三眼花翎,命其即刻佩戴。
    这三眼花翎历来只有王爷才有被赏赐的资格,傅恒自认尚未功成,再三推辞,只道等功成之后再行佩戴。
    十月初五,清军一举攻克之前被缅军攻占的军事重镇新街,连日行军打仗,时冷时热,使得傅恒患了病,广廷劝他留营养病,他却不肯,浑把对东珊的承诺抛诸脑后,只因他认为这是紧要关头,身为经略,他必须一马当先,才能鼓舞士气。
    五天后,清军分路进攻,傅恒与广廷在东岸,阿里衮在西岸,水陆并进,共同击溃缅甸水军。
    十月二十,清军压境,抵达老官屯。此处乃是南北水陆交通要地,易守难攻,缅军在此设立木寨与水寨,守备异常坚固,清军连攻三日,皆未有成效。
    傅恒就此驻守,命水师进逼西岸沙洲,切断缅军的补给。
    缅军欲求和,傅恒不允,派人严密监视,又命海兰察领兵截剿潜至江岸构巢的缅军。
    傅恒心怀壮志,誓要攻克贼砦,奈何老官屯被毒雾环绕,水土恶劣,瘴气浓密,满洲士兵水土不服,将士们纷纷病倒,就连傅恒也难逃此劫!
    到得严冬,大雪纷扬,天寒地冻,傅恒的病情日渐加重,广廷上奏皇帝,说傅恒被瘴气侵袭,腹泻不止,已然精神恍惚,不能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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