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是不太聪明!
皇太极带着阿敏等人走在稍后头,看不出喜怒来。
多尔滚嗤笑一声,“你就算是什么都不做,莽古尔泰一样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在乎他的看法?若你真的喜欢达哲,只管与大汗开口,他巴不得你能娶达哲为妻,巴不得你能和他拴在一起!”
可实际上他心里是不愿意弟弟娶达哲为妻的,如此,岂不是多铎真成了皇太极的人?
多铎这些日子变了不少,其实他也变了不少。
他努力学习怎么当一个好哥哥,去把多铎当成一个男人,而不是永远躲在他身后的弟弟。
若多铎真的十分稀罕达哲,想娶达哲为妻,他定不会出言阻拦。
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
多铎:“……”
一阵冷风吹来,雪宛如刀子似的刮在多铎脸上,他的声音是沉着又冷静,“哥,我不喜欢达哲,我更不想成为大汗的棋子,一辈子被他掌控。”
多尔衮很是欣慰,弟弟明白就好。
自古以来温柔乡即英雄冢,科尔沁草原美女向来多,即使今日没有达哲,明日只怕也会有别人,他怕多铎过不了美人关。
多铎却觉得多尔衮想的太多,他又不是真的十来岁的少年郎,心里明白着了。
将士们一路高歌,士气昂扬的出了盛京。
盛京乃是金国的首都,路还算是好走,出了盛京往朝鲜方向走去,路是越来越难走,将士们那高昂的士气也渐渐低迷起来。
一日日赶路的途中,多铎脚上也生了冻疮。
从前的多铎没吃过苦,生的娇嫩,这不过三四日就染上了冻疮,他每日与多尔衮同吃同住,多尔衮见了直说过不了几日只怕他手上也要生冻疮的。
生冻疮也就罢了,偏偏到了晚上安营扎寨之后,多铎躺在床上,只觉得脚钻心的痒,痒的他一夜都睡不好,这脚上好不容易擦了药膏,养了一夜稍微好些,到了第二日受冻之后,晚上又是一样的。
路上的伙食也是极为简陋,为了赶路节约时间,大多以干粮为主,说是干粮其实就是些馕饼和酱,到了晚上才能吃些热乎的汤食。
多铎他们强些,有肉干可以吃,可长时间吃这些,还是有些受不了。
多尔衮心疼弟弟,有的时候会派人在途中老百姓家中买些荤食,可饶是这般,多铎还是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行军打仗,实在比多铎想象中艰难多了。
他有些明白为何有军功的将士会受人尊敬,这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多尔衮还曾劝过多铎回去,说什么他大病初愈,可多铎却是不愿意。
这一日,皇太极都来了。
多铎这时候正坐在床上给自己的脚擦药,说是床上,实际上就只是将捡来的杂草烤干铺在地下,有一次他睡得正好,翻身觉得咯得慌,没想到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只干了的死麻雀。
多铎见状,忙站起来,“大汗。”
皇太极冲他摆摆手,道:“坐吧,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多礼?我见你这几日精神不太好,可是病了?”
他低头一看,见着多铎脚下已裂了口,肿的像馒头似的,“你从小就没吃过苦,如今冬日出战,只怕你适应不了,将才多尔衮来找过我了,说要我过来劝劝你,你大病初愈,要你先回去盛京。”
多铎今日已经明确拒绝过多尔衮,没想到多尔衮去搬了救兵,忙道:“大汗,不碍事的,行军打仗不都是这般?别人能受得了,我为什么受不了?”
顿了顿,他道:“至于我的脚,真的没事儿……若叫我走到一半回去,我这辈子都会不甘心的。”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
皇太极反而笑了,“既然你这般说,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有的时候挺羡慕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和多尔衮是这样,阿敏和济尔哈朗也是这般,我见着你们,巴不得自己也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多铎咧嘴一笑,“大汗您有我们也是一样的。”
这话说的,其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几句好听的话又不会少点什么。
女真族人向来直爽,像那些位高权重的更是不屑阿谀谄媚,如今多铎这话说的,皇太极还是第一次听到,自然觉得颇受感受。
他拍拍多铎的肩膀,”我真是没白疼你。“
想了想,他又道:“你如今十一岁了,小的时候曾跟着师傅学习骑射读书,如今父汗死后,不少师傅都辞官走了,我们金国与明廷比起来,饱学之士的确是少之又少,我思来想去觉得多积礼为人、学识、打仗反各方面皆是一等一的,你不如跟着他多学学,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多积礼这个人就大有来头了,他是何和礼与东果格格的儿子,见到多铎还得喊一声舅舅。
当初努尔哈赤曾想请已去世的何和礼给多铎与多尔衮两兄弟当老师,算起来,何和礼娶了东果格格,也算是多铎的姐夫了,此人才高八斗,是很好的人选,却被阿巴亥婉拒了。
原因很简单,当初是何和礼带着人灭了阿巴亥的娘家乌拉部,她明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