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审美没变,还是觉得宋琉璃不符合他审美,问这一句无非也就是对昏黄帐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些食髓知味罢了。
“让人去跟宋氏说一声,今天爷过去陪她用膳。”四爷直接换了个话题。
苏培盛知道主子爷这是想起昨日那个荷包,要给宋格格脸面,当即笑着地躬身出去安排。
宋氏这头得了信儿,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讽刺,这可真真是排在了宋琉璃后头。
她的贴身丫鬟银镯小心翼翼上前问:“格格,今日可还要准备香汤?”
宋氏捏在手中的棋子顿了顿才冷着脸回答:“不必,用些桂花油就是。”
香汤泡多了味道重,四爷并不喜欢。她都是提前一天泡了第二日承宠,眼下泡也来不及了,索性就只用点精油在热水中,也能带着点子清浅香气。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宋氏提前吃了几块点心,好让自己在四爷面前能少吃些,然后才去沐浴更衣,又换了月白色旗装,妥帖温柔的早早在软榻上准备着迎接四爷。
只这等来等去就等到了傍晚,过了酉时还不见四爷过来,宋氏脸色黑的比天色还快。
没过多会儿,梁成缩着身子悄悄进了屋,进门就跪在了地上:“格格,爷派人来说,说是二阿哥有些发热,喊着要阿玛,四爷去了……扶香院。”
“嘭!”今日刚买回来的紫砂茶壶又碎了,宋氏胸膛起伏,脸色一瞬间扭曲的吓人。
可很快她就喘着气平复下来,眼神中带着点疯狂:“一个个都跟本格格作对,先是宋琉璃,后是李瑶,都是贱人!”
银镯和梁成脑袋叩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动不动,耳朵这会儿只能是个摆设。
宋氏闭上眼睛好半天才重新端起凉了的茶一饮而尽:“明日让银秋不动声色出府一趟,去宋府替我传个信儿。就说我原来不要的东西,现在又想要了,让他们想办法给我送进来。”
银镯哆嗦了一下,低低应声:“是!”
四爷因子嗣原因被兄弟们嘲笑过多次,连康熙都时不时过问,他对府中唯二的宝贝疙瘩是非常在意的。
听到弘昀病了,他心里清楚大约又李氏争宠的手段,可一想到弘昀想见阿玛,他也没想着拒绝。
当夜自然是歇在了扶香院,秋风浮动,暗室生香,水流潺潺伴随着的是李氏意得志满的笑容。
跟她一样笑得欢快的还有宋琉璃。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意,没哈哈笑出声来已经算她矜持了。
入府以来,她就没吃过几顿原样的热饭热菜。现如今不但吃得好,一荤二素三个菜单这一天就花样百出。
要知道同样是一荤两素,这荤是溜肉段还是红烧肉,这素是凉拌菜还是鲜炒时蔬那差别可就大了。
深秋时节里想吃口新鲜蔬菜可不算太容易,就更别说每餐都有两碟子精致又可口的点心了。
除了早上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多吃,午膳和晚膳宋琉璃都吃得坐在软榻上好半晌都站不起来。
茯苓和丁香都忍不住偷笑,只有许福在门外有些担忧。
他虽然没几分同患难的情谊,可他并不是个愚笨的,单说现在那后花园魏管事还给他留着差事就知道,论心眼儿他一个比屋里那主仆仨加起来都要多。
眼看着宋琉璃有几分要得宠的样子,他也就不想走了。
于是他不骄不躁在门外候着,只等晚膳过后宋琉璃要洗漱前,他才拉住端着热水进门的茯苓到一旁闲话。
茯苓是兰柏轩最不喜欢他的,可相比而言茯苓又比丁香好说话,许福把握的很准。
本来茯苓还很不耐烦听他说话,可他三言两语的,茯苓就真听了进去,过后还给了他个赞赏的眼光才匆匆进了门。
“格格,奴婢有话要说。”茯苓进门时,宋琉璃已经泡在了水桶里。
她也不着急问:“给我添点热水。”
进府以来,她还是头一回想要多少热水有多少热水,怎么能不好好洗洗呢?
昨日被四爷揉搓了那么久,她都担心搓出泥球儿来,提心吊胆的滋味儿让疼痛都增加了几分。
茯苓赶紧将热水添进去,拿着葫芦瓤轻轻给宋琉璃擦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话:“格格,您说膳房那边既然能听宋格格和李格格的话为难咱们,现如今您受宠了,她们会不会让膳房在饮食里动手脚?”
宋琉璃阖着的妩媚眸子微睁:“应该不会,膳房能为难咱们,但肯定不会同意在膳食内下手,不然稍微有点事情膳房所有奴才的命都保不住。”
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膳房没那个胆子,万一被有心人做了手脚伤着皇家子嗣,九族都要完蛋。
茯苓一想也是:“还不是许福,净吓唬奴婢了。”
许福就在窗户边上听着,当即轻敲了几下窗户才开口:“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这食物相生相克也是有的……”
嗯?宋琉璃睁开眼扫了眼窗户,这小太监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她仔细想了想,本来还想着泡完澡就去睡呢,眼下倒是有了主意。
道家的生活杂符里有一种符篆叫解食符,就是防范病从口入这一点的。
比如吃了夹生的豆角或者发了芽的土豆,带着解食符,那符篆会发烫,随后将新符煎水去除沉淀物后,饮下剩余明水便可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