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城派出所中,凌树正向他的同僚陈述已经掌握的资料,投影仪在他后面的墙上投射出案发现场的血腥照片,凝重的黑红色映在所有人脸上,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惊悚又沉重。
“罪犯非常狡猾,在死者身上制造出炮轰的假象,而作案工具很有可能是临床用的手术刀,这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相符。”凌树指着左边的嫌疑人照片,发出严肃警告:“所以大家不要被她清纯的外表蒙骗,千万不要跟她起正面冲突,如果看到她,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先联系我。”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哎,凌警官不在,你不能随便进去!”
“我都听到他的声音啦!”白语烟有些生气地压下门把手推开门。
哼,她好像听到凌树在说她坏话。
柔弱的女文员无奈地站在她后面,刚打开一条门缝,她就预先冲里头解释:“她非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英勇正义的凌警官吸引了辖区内不少女性,过去总有女人兴匆匆闯进来,然而,这一回,屋里几个人的反应吓得她最后两个字几乎隐匿在喉咙里。
凌树听到白语烟的声音时,脊背僵直,脑子里全是今天在医院抱她的情景,但围在方桌上的几个同事的反应却令他震惊。
一看到白语烟的脸,这几个人立马从座位上蹦起来,把椅子碰得哐当哐当在身后地板上七倒八歪,他们几乎同一时间拔出枪来指着她,这情景吓得白语烟也紧张得举双手投降。
“慢着!”凌树恨不得翻过桌子挡在他们的枪口前,虽然前一秒还把这个清秀的女孩当成嫌疑人,但当别人的枪都对着她时,他还是紧张不已。
“唉,别激动别激动!我又不是恐怖分子。”白语烟紧张地不敢动,只听得身后“砰”一声巨响,饱受惊吓的女文员直接关上门,把她和这群像刺猬一样炸了毛的警察关在一个屋子里。
“你、你敢动一下我们就开……开枪!”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男警察握着枪的双手都在颤抖,仿佛站在他跟前的是个杀人女魔头。
“好!我不动,你冷静点……”白语烟也紧张起来,生怕他不小心扣动扳机,但眼角的余光瞄到墙上的照片时,一股怒气瞬间冲向脑门,她也顾不得那几支对着自己的枪,当即气愤地抗议道:“你们还真把我当成凶手啦!还把我的毕业照跟那么血腥的照片摆在一起!真是太过分了!”
凌树不动声色地走到离她最近的那个年轻警察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枪身让他收起来,一边盯着白语烟解释道:“目前为止,你的嫌疑最大。”
“你一定看过我房东的尸体吧,她看似被加农炮击中,但现场除了到处飞溅的身体组织,根本没有炮轰的痕迹,就算伤口截面有烧焦的痕迹,也极有可能是人为的假象,也许凶手的目的是房东的内脏器官,最近不是老有黑市买卖器官的新闻吗?”白语烟专心分析着,却被一个警察打断——
“你不是刚毕业吗?实习工资一定不高,干这勾当能挣不少钱吧?而且你学的专业不就是擅长拿刀挖人家的器官吗?”
“呃……你说的好像挺道理的,可是我如果有这样的收入途径,我还上什么班啊?”白语烟气得瞪着质问她的警察,谁知旁边的警察来一句:“打着实习医生的幌子贩卖器官,不正好吗?”
其他人也认同地猛点头,手里的枪都没有放下的意思,白语烟望向凌树,他也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在等着看她如何狡辩。
亏她还觉得和这个狼警官算是生死之交,他竟一点儿都不信任她。
“好啊,按你们这逻辑,我还可以联合凌警官在殡仪馆工作的弟弟,在我掏空房东的内脏之后,他负责让现场看起来更逼真,如何?”白语烟挑眉轻蔑地扫了一眼屋里几个警察,撇撇嘴说道:“我装成无害的租客,傻傻地在搬过去的第二天就对房东下手,然后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有这么蠢的凶手吗?真替你们的智商着急!”
“你……”
趁同事被激怒之前,凌树赶紧走到她跟前,挡在她和那几支枪之间。
“嘿,注意你的言辞!”他一边抬手示意几个手下收起武器,一边扣住她的胳膊往门口拉去:“你跟我来。”
“你带我去哪儿?不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严刑逼供吧?”白语烟忍着手臂上刺刺麻麻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投映的照片分外刺眼,她又发出抗议:“你快叫他们把我照片撤了,我不是嫌疑人!”
“是不是还不是你说了算。”凌树紧了紧她的胳膊,要她跟上他的步伐。
出了会议室,走了一小段路,他们从一个安全出口拐进楼梯间。
白语烟警惕地抬头扫了一眼天花板,看到一个监控摄像头,即刻提醒他:“喏,有监控的!凌警官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话一出口,她的额头就遭到一记弹指,又疼又麻。
凌树假装生气地说:“注意你个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一个警察?每次说话都这么没大没小!”
白语烟愣了一下,即刻又嘿嘿地笑起来:“总算相信我啦?”
“要我相信你也行,你得配合我调查。”
“当然得配合,警民合作嘛!”她笑了,歪着头狡黠地看着他:“包吃包住吗?”
“包。”
在找到凶手之前想回医院上班是不可能的,昨天才租下来的房子也不能去了,去景然家暂住又会碰上私生活混乱的地妖,这凌警官总比地妖靠谱,作为失去狼妖记忆的人民守护者总不会对她这个平民百姓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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