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象,他应该是一个工作繁忙的人,或许并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
他没有提过自己具体做什么工作,当然林曼也没有问过。
她是懂分寸的,一直都是。
之前听说过,很多主贝之间,个人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这也常常是《主贝契约》里非常重要的一条。
只不过,程嘉煜一直都没有跟她谈起过签订契约的事。
林曼想,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证明自己是合格的吧。
说起来,他们连真正意义上的实践还没有过一次。
与他的牵连,唯有剩下手机里那一个十位数的号码。
林曼存他的号码时,犹豫了一会儿:
写“程嘉煜”吧,好像不够尊重,毕竟他们的关系有一种微妙的似乎等同于上下级的感觉;
可是写“主人”的话,万一被人不小心看见……
最后,她选择了“Mstr”,Master的缩写,如果别人看到,也可以说是Mr的另一种说法。
林曼为了自己的小聪明有些窃喜。
自上次那晚的启蒙之后,她专门去网上查找过相关的信息。
所谓网调,也就是主贝或者主奴双方隔着一根电话线或者网线,在不见面的前提下,通过一方下达指令,另一方操作并遵守的方式体验调教的乐趣,实现灵魂交流、自给自足的效果。
相较于一般人的文爱和语爱,圈子里的网调会对使用者的技能要求更高。
很多时候,网调跟现实调教相比,有着更为神奇的妙处: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全靠主人高超的文字功底和叙述能力以及贝贝的想象能力和自觉性来达到生理和心理上的愉悦感,甚至几乎可以说是柏拉图般的纯粹情谊。
林曼每每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跪在床前,一面被程嘉煜远程遥控着强制高潮,一面又要抛掉羞耻心,公事公办地回答他那些让人脸红的问卷问题,还是会不由得心跳加速。
至于那颗跳蛋,程嘉煜提过,没有他的允许,林曼不可以用它来取悦自己。
这种好像就是网调里面被称为“禁欲”的任务?
林曼不是特别清楚。
而且后来,程嘉煜也没有给她布置过新的其他任务。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
可是要林曼自己去要求做任务,好像她还真张不开口。
就这样,他们的聊天又回到了最初的生活琐事层面。
林曼的日常生活里多了一份奇妙的牵挂:
她主动向程嘉煜汇报着每天学校生活里发生的零零碎碎,也常常忽然惦记起忙碌的他是不是奔波辛苦。
心房里有种子破土而出的感觉,让她兴奋却惴惴不安。
每每手机屏幕因为程嘉煜的回复倏然点亮的那一刻,即使只有一个“嗯”字,也会让林曼心底的小鹿好一会儿乱撞。
似乎就是转眼之间,林曼们还没有从开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埋伏在前方的各种大考逮了个正着。
“市场营销”课的group assignment(小组作业)是每学期必有的一坑,占掉总成绩的20%,也就是说,如果这项挂掉,不管其他考试成绩多好,期末还是连B都拿不到。
林曼对这样的项目尤其紧张,因为小组作业的得分难度不单单和自己的努力有关,还有很大程度取决于同组的组员。
而这门课的老师喜欢在班里随机匹配组员。
其实随机匹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给你匹配到猪队友,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林曼这次就是抽到了下下签,和另外叁个极不靠谱的人搭组。暂且称他们为小A、小B和小C吧:
小A属于“失踪型队友”,分组当天见过一面后,从此十年生死两茫茫。因为他是Non-credit的学生,结业的分数反正也不会影响他的绩点,因此从不参加讨论沟通,而且短信和邮件也不回复。
小B是个深度拖延症。每次分配任务她都舌灿莲花地保证,一定保质保量按时完成,结果呢,她说“起床了,马上来”意思是“在被窝里”,她说“还有五分钟就到”意思是“还在被窝里”,她最终说“我的part快写完了”意思是“开始写了100字”。
小C呢,倒是个好孩子,挺想努力,从不逃避自己该做的部分,而且极有teamwork的“合作精神”,自从知道了林曼和他一组,一波又一波的连环夺命Call,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句话什么意思啊”、“这里要参考课本哪里啊”。好容易憋出来几段文字,还得等着生无可恋的林曼从头给他修改各种错误。
林曼眼看着时间像是倒悬起来的沙漏,一点点流走,而自己小组的作业还连雏形都不具备,几次急得要哭出来。
心里的巨大压力急需找到一个倾泻的出口,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程嘉煜。
说来奇怪,虽然他们认识只不过短短两个月,但是程嘉煜的形象却早已超越了以往任何人,成为了林曼的最大精神支撑。
也许,这就是一个主人的独特气场和魅力吧。
尽管有时候,在林曼看来,这个主人显得不甚真切,仿佛是空中一道抓不住的虚景,是因为自己追求一点可怜的支离于现实超脱的快感,所幻想出来的人物。
她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渴望过,能再次跟他真真切切地见面。
她想,她真的准备好了,为下次见面可能发生的任何事。
可是程嘉煜说过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会由他来决定,并通知林曼。
而她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