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陈年年从来没有被人用这么刻薄的字眼骂过,虽然在网上偶尔也会看到有人吐槽家里的人重男轻女,但这种事情对于她这样特殊家庭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那时的她实在想不通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有的父母会偏心成这样。
直到穿到这里,她才真实的体会到了有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又窒息的事情。
愤怒、厌恶、憎恨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导致陈年年看着陈贵财的面孔就有些反胃。
她忍着恶心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他们的死都是意外,强行算在我头上简直就是荒谬。现在都鼓励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我要是不点头,谁也别想我嫁给陈麻子。”
陈贵财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嫁我就拿你没办法。
陈年年可不怕,她掰着指头数着陈贵财的罪行:“虐待妇女,还搞封建迷信,你说我要是去举报你,你会不会被关起来劳教?”
“还敢威胁我,反了天了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天禄,放手。”
眼看着陈天禄就要拉不住陈贵财,陈天弘也跟着帮忙抱住了他的胳膊。
陈天禄是巴不得陈年年被揍的,但他爹这会儿明显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把陈年年脸打花了或者人打傻了那可怎么办。
“爹啊,忍忍,你先忍忍!”
“你要是觉得我不敢,你大可以试试看,让我嫁给陈麻子还不如让我去死,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你吗?”
若是陈贵财动手,那陈年年一定去告他,她不是原主,陈贵财也不是她的亲爹,把她惹急了她可不会顾及什么。
她语气里的决绝让陈贵财怔住,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在大革命这种敏感的时期,随便一句话就能被人扣上一顶帽子,家人之间互相举报的也不在少数。
这小贱人若真是去举报他那可不得了。
倒是陈天弘先开了口:“年年,你别说了,爸正在气头上,你先回屋去吧。”
陈年年看了陈贵财一眼,二话没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过神的陈贵财被陈年年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半死,不过到底是忌惮她说的那些话。
虽然不能动手,但他嘴上可没闲着。
骂人的脏话不绝于耳,把陈年年贬得一文不值不说,还用一些十分恶毒的字眼诅咒着她。
临睡前,陈年年还能听到陈贵财骂骂咧咧的声音。
谩骂不痛不痒,这般生气也没有动手,陈年年知道这陈贵财是被她唬住了。
她烦躁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入睡。
夜深时候,万籁俱寂,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农村的房屋墙壁并不隔音,迷迷糊糊闭上眼没多久,陈年年就被隔壁房间那震耳欲聋的鼾声吵醒。
盯着那顶发黄的帐子,陈年年的眼里慢慢泛起了泪花。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长大,虽然没有爸妈,但爷爷奶奶给她的爱一点儿也不少,从来没有让她羡慕过别人家的孩子。
她从小就比别人听话懂事,一直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流学府后,爷爷奶奶却相继去世,陈年年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却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对于无牵无挂的她来说,穿书虽然荒诞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孑然一身的人到哪里不是活。
可是穿越到物资匮乏,条件艰苦的七十年代,陈年年依然恍然无措。
暴虐无良的渣爹,黑心肝的弟弟,不管事的哥哥和懦弱的母亲,摊上这一家子可真是让人头疼。
事已至此,陈年年也明白孤立无援的自己只能变得更加坚强,才能面对今后的种种事情。
爷爷奶奶一直以来的心愿都是希望她这辈子都能顺遂平安,所以没关系,不管在任何地方,她都会充满韧性的活下去。
陈年年擦干了自己的泪,捂住耳朵再次闭上了眼。
“年年,快起床,该上工了!”
早上六点,天还未亮,陈年年就被孙慧芳叫醒。
既然已经决定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陈年年自然也得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麻利的穿好了衣服。
等陈年年收拾好到生产队大坝的时候,干活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陈家湾的大队长陈富国点了人数后就开始分配工作。
大雪封路,城里的人进不来,村里的人也出不去,陈富国便安排强壮的男同志去铲雪,剩下的老弱妇孺则是去除草翻地。
年一过就要立春,新一年的农忙很快就要开始。
村民们拿着农具,三三两两结伴着往上工的地方走。
“年年,铲雪太累了,要不你跟队长说说也去除草翻地吧。”临走前,孙慧芳拉着陈年年的手道。
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对于陈年年她也是心疼的。
原书中的陈年年在克夫的名声渐渐传出去后,怕陈贵财不待见她,所以特意找了陈富国,让他以后都把她和男同志分到一起工作。
男同志每天的工分都会比妇女儿童多几分,但是干的活也要比妇女儿童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