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经此变故,换了不少年轻的血液,大多是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
另一边,臧山原本一年的归期也因此延迟,驻守一方保卫边境安宁。
江澈卓烽陆续出征,开始了长达三年的保家护国战。
几人皆曾跟着天子驰骋沙场,出生入死,受过天子亲自教导,自不是寻常将领可比。
虽其中也有过危难之际,但好在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三年了,内乱平,外乱安。
一切恢复如初。
唯有时间在快速的流逝。
这一年的冬天,连下了七八日的雪,冷的刺骨。
贺北妱披着绒毛披风,捧着手炉立在殿外长廊下望北边的天空。
还有五日,就是除夕了。
离三年期满也只有短短三月了。
这几年来,她每日入睡前便祈祷第二日能见到娇娇归来,每日睁开眼便等着有宫人报给她那个她最想听到的消息。
可是,幻想一次又一次破灭。
阿娇离开后,如路大师兄一般,音讯全无。
她不断的安抚自己,他们不会出事,他们只是在等待冰莲长成。
可是时间越近,她便越心慌了。
三年之期即将到来,不论有没有寻到冰莲,阿娇必定会回到皇兄身边。
若没有回来,若没有回来...
那便是回不来了。
贺北妱闭上眼,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阿娇,一定要回来啊。
否则,我该去哪里寻你。
殿内,宋长风立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天子,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消息吗。”
九尾摇头:“没有。”
他们派了许多人前往极北之地寻找,可别说人,连那座雪山,他们都未寻到。
宋长风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缓步离开。
背影带着一股落寞与沧桑。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贺北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抬手擦去眼角的的湿润。
“臧山除夕夜能赶回京。”
宋长风上前与贺北妱并肩而立,轻声道。
贺北妱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曾经她以为求而不得的都要如愿了,老天何不再对她多些怜悯,将福泽赐予她的皇兄皇嫂。
“臧山此次立下大功,若论功行赏,少不得是位大将军。”
“妱妱可想好赐什么封赏了。”
贺北妱垂眸,须臾后道:“皇兄说过,待他凯旋而归,必赐重赏,另立府邸。”
“所以该等皇兄来赐封,天子一言九鼎,不能失言。”
宋长风忍住喉中的酸涩,点了点头。
“表哥最是重信守诺,一定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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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每年的除夕夜都极其热闹,尤其是那爆竹声不绝于耳,绽放时开出最为灿烂的花朵,其明亮璀璨仿若能洗去一切哀愁苦难。
而今年的除夕夜与往年有些不同,引人注目的不止烟花。
天刚暗下来,便有数个红色花灯缓缓升起。
仔细一瞧,却是祈福灯。
这是京城百姓为帝后祈福的花灯。
不多时,已沾满了京城的天空。
贺北妱立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微微哽咽:“阿娇,你看到了吗,全城的百姓都在等你归来。”
天子昏迷,皇后失踪一事,未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他们对外的言词是,天子重病,皇后万里寻药,掩盖了天子是因救皇后昏迷的真相。
而这个秘密,也将被永远埋藏。
贺北妱望着天空上耀眼的红色,记忆回到了多年前。
也是在这个地方,她与阿娇,皇兄在这里看满城的烟花。
他们在那年,在满城美丽的烟花中拉钩承诺,要陪伴彼此一辈子。
那时的他们尚且年幼,还不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贺北妱缓缓伸出手,轻声念道。
“说好的一辈子,皇兄皇嫂可不能食言啊。”
就在此时,在这一片绚丽中,宋长风疾步而来。
贺北妱转头望去,见他唇角轻动,声音却被刚好响起的爆竹声掩盖。
但贺北妱看见了他满脸的激动和眼里的湿润。
自成为摄政王代朝后,宋长风便收了折扇,不苟言笑,性子越发沉稳。
她已有许久没见过他这般生动的神情了。
是发生了什么,值得他如此?
那一刻,长公主心中如雷在击,似比那刚刚燃放的爆竹还要震耳。
她感觉到,那颗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跳跃而出。
还不带她上前,便看见宋长风一改近年来的稳重,从城墙的另一头朝她跑来,脸上的笑容比那烟花还要璀璨夺目。
贺北妱的手指几乎快要掐进肉里,她死死盯着宋长风,等着那个原已经不抱希望的消息。
宋长风停在她的面前,带着一股凉风,还有烟花的刺鼻气味。
下一瞬,那个在朝堂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哭的像是孩子,他一把将长公主抱住,语无伦次。
“回来了,她回来了,弟妹回来了。”
贺北妱就那么僵硬的任宋长风抱着,许久都没动。
一个又一个的烟花接连在此时绽放,美的惊心动魄。
不知过了多久,长公主展颜一笑,眼里有晶莹落下,那倾城的笑颜竟将满城的烟花压的黯然失色。
贺北妱知道,她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等到了她最想听的消息。
而她今年看到的烟花,也是最美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