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商量好后,就来到了村外小河弯的一处背风河滩上,许晟打着矿灯给处理兔子的张建飞照明,牛大林不光到旁边收拾了一些干树枝,还去不远处一队打麦场的麦草垛子上抽了一把干麦草回来引火。
许晟挑着牛大林找回来的干树枝,捡了块石头,哐哐的在地上弄了个支架。火生起来后,便把用长树枝穿好的免肉架了上去,转着圈的烤。
“瞧瞧,这是什么。”牛大林拿着一个银色的物什朝张建飞和许晟晃了晃。
许晟借着火光看了一眼,乐道:“大林,你居然敢偷拿你爹的酒壶,厉害,你是这个。”许晟一边说着一边朝牛大林比了个大拇指。
张建飞也“嘿嘿”的坏笑着跟许晟一起朝牛大林比大拇指,哥俩现在完全可以预见,牛大林这小子明天肯定会被他爹用鞋底子追的满巷子乱窜。
谁让他胆大包天,居然敢动他爹的酒壶。
这酒壶可不是凡物,它可是牛大林他爹的宝贝命根子,是当年帮我党带路打鬼子,奖励的战利品。
老爷子平时就爱往里面装二两小酒,揣在怀里时不时的拿出来抿一口,显摆显摆。
那个美气哟,谁都不让碰一下。
牛大林这小子居然敢偷出来?!
许晟和张建飞明显的兴灾乐祸,让牛大林当下便气的用小石子砸这两个没义气的货:“笑个屁,我还不是为咱哥仨拿的,有肉没酒怎么成?”
“别气,别气,看这是什么?”许晟笑着掏了一包烟也贡献出来了。
张建飞笑呵呵的把牛大林的酒和许晟的烟往手边一拢,笑道:“这下好了,啥也不缺,齐活。”
就三人这个年岁,又是烟又是酒又是烤肉,还大半夜的不归家,家长不担心还纵着,也就是放在现在这个年代了。
搁后世这就是妥妥的叛逆期呀,管教严厉点的爹妈,屁股都能给打肿了,不能比啊不能比。
哥仨吃饱喝足后,把河滩上的火灭了,收拾干净后,已经夜里一点多钟了,便商量着是去打麦场的麦草垛子上凑合上一会,还是回家,明天早上三四点钟再出来一趟遛套子。
最后是谁也懒的多跑一趟,便定下来去村外的麦草垛子上凑合一会。八月份的天气,夜里并不冷,在外面呆会也没多大的事。
哥仨借着月色边走边小声的闲白话,突然张建飞停下了脚步,并示意许晟和牛大林别说话,也停下来。
“怎么了?”许晟见张建飞回头看他俩,便比着口型无声的问道。
张建飞把声音压的跟蚊子哼哼似的说道:“小点声,前面有动静。”
“摸上去瞅瞅呗。”刚才还犯困的牛大林一下子便精神了,小声提议道。
许晟和张建飞其实心里也挺好奇的,便点头同意了牛大林的提议。
小哥仨借着路边半人多高的玉米地惝悄的摸了过去,不远处的上风口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黑子哥……那小子不……会是骗咱们的。”
“不会……他是因为有海外关系……才到疙潦沟……当知青的……不想办法……一辈子都得……困死在这山沟里……”
“哥,生产队的……牛……晚上都有人看的……他能弄出来吗?”
“这咱管不着……他只要把牛……弄到这,咱给他付钱,至于其他的咱不操心……你小子别瞎打听……警醒点……一会确保他身后没尾巴……咱再出去……”
许晟和张建飞,牛大林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在这个全靠人力耕种的年代,牛对于一个生产队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财产,可以毫不容气的说甚至比人还珍贵。
不光是这样,它还是社员们最好的帮手,担当着耕地,耙地,耩地和拉车等繁重的农活。
生产队对耕牛甚至比对社员还精心,除了给配经验丰富的饲养员,供给青饲料外,时不时的还给准备一些粮食类的精饲料。
即便是在那个困难的年月,人都饿浮肿了,也要省下来些粮食给老牛吃。
前面俩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许晟,张建飞,牛大林三个还是窝在下风口,借着风给听明白了,这应该是有人内外勾连,打自个村生产队耕牛的主意。
牛大林当下便想冲出去,抓住这两个偷牛贼,结果却被许晟给按住了。
许晟压低声在两人身边耳语:“别冲动,咱们不清楚情况,万一两人跑了或是身上带着家伙呢,咱们别逮不住人,还打草惊蛇了,还有和他们接头的人是谁咱还不清楚呢。”
“那就绕回村里叫人。”牛大林小声说。
“要是碰上准备偷牛的人,人发觉后不动手了,咱们就是逮着这两个,到时候不承认,反咬一口咋办?”
张建飞点头小声说道:“小五说的对,大林你别冲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咋办?”牛大林当下便急了,咬着牙小声哼哼道。
许晟想了一下,咬了咬牙,眼睛眯了眯,凑到两人耳边小声说道:“先仔细观察观察,找着有利的方向,一会等他们交接的时侯,拿土枪对准人打!”
真狠呐,牛大林和张建飞都愣住了,牛大林咽了咽口水:“小……小五,这……这要是杀……杀了人……”
许晟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废话,那就让他们把牛偷了?不过一会还是先对着腿来,别让他们跑了就成。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偷牛可是死罪,即便是出了人命,也没人会追究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