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说些叫他不要走的话吗？
是要紧紧抱着他，让他不再离开自己吗？
还是.......
曾枝脑海里一片茫然。
但她还是下了决心要去那里，他将要举行订婚宴的那个地方。
郭静真的遵守了承诺，特地请假过来陪着她一起去。
她还专门帮曾枝化了一个妆，配着那条曾枝叁年前穿过的那条黑裙。
曾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呆愣，叁年前她也是悉心打扮穿着这条裙子第一次跟张少廷去参加酒会，再次看到这样的装扮，时间似乎倒流回去。
郭静用手搭着她的肩膀，弯下腰一起看着镜子里那个耀眼的女人。
“你真漂亮。”
曾枝笑了笑，没有说话。
郭静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啊，总是把想说的话都收在心里面，这样憋着难道还能开出花来？有什么想跟他说的趁着这次机会一次性抖出来，这样你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了。”
曾枝和郭静叫了出租车，在车上曾枝打了电话给范煌，说她们现在过来，能不能安排她们进去。
范煌在电话那头应道：“没问题，我叫人在门口等你们，到时候她会带你们去我这边来的。”
一下了车，就真的有一个穿着制服化着淡妆的女人接了她们进去。
她把曾枝二人带到范煌的更衣室里。
范煌正坐在化妆椅上，身上穿着的是某个国际品牌的定制款红色晚礼服，曾枝不懂，但郭静对这些可是有火眼金睛的能力，一看就知道出处，还有范煌身边那位正在她脸上涂抹的化妆师，郭静也在杂志上见过他很多次。
范煌从镜子里看到曾枝和郭静，对她们点了点头，然后她阻止了化妆师的动作，叫他先出去。
“我跟我朋友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待会儿我再叫你进来。”
“范小姐，你还有发型没有弄呢......”被范煌一瞪，化妆师闭上了嘴巴，连忙走出去还帮她们带上了门。
范煌转头对着曾枝她们灿烂一笑，“张少廷在上面，跟我不是同一层。”
曾枝从更衣室里面退了出来，走到电梯门口按下“上行”键。
范煌没有跟她说张少廷具体在哪一层，但曾枝心里头却是冥冥中有感应，她进去电梯后直接按了“32”，然后电梯门关闭。
她在更衣室那里跟范煌说她要找他，范煌笑容没变，只说“那你去吧”就没有说什么了。郭静转身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去吧，勇敢一点。”
曾枝背靠着电梯壁，直直看着映着自己身影的门口处，很快就到了32层。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她走了出去。
没有人告诉她要怎么走，曾枝就沿着走廊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她看到了那个位于走廊尽头的阳台。
她的脚步停在走廊的尽头处，没有再上前一步，眼睛看着在阳台边上那个男人的背影。
她似乎看了很久，直到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看见她。
外面在下着雨，男人的头发和外套已经沾湿了不少，连他的脸上也有了水珠，但他没有理会，只吃惊地盯着她，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曾枝还来不及说什么，张少廷又吼了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说完就冲向曾枝这边，拉起她的手说这里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曾枝怔怔地看着张少廷焦急的神情，她发现前几天他额头受伤的地方被刘海遮住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贴着胶布。
他还瘦了。
之前她不敢肆意观察他，但现在她没有收敛自己打量的目光，把张少廷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就在这一瞬间，好像还有其他人因为听到张少廷的吼叫而出来了，但曾枝还是看着张少廷，没有把任何心思分给那些人。
曾枝知道要跟张少廷说什么了。
“我过来是因为有话跟你说。”曾枝笑着对他说。
张少廷说有什么不能用电话说？曾枝摇头，“这个话一定要当面说。”
她又笑了起来，她听到有人问她是不是曾枝，但她没有理睬，只悄悄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张少廷的头拉低一点，涂了唇膏的红唇贴到他的脸上，啊，她终于亲到他了，她心里有小小的欢喜。
她只轻轻吻了一下就离开了，然后又移到他的耳边轻声说出那句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的那句话。
她说完就松开了手，张少廷站直了身子，眼睛看向她，与她的视线胶合在一起。
曾枝快要被他的痴缠目光绑住动不了的时候她率先移开了视线，昂首挺胸地在众人眼底下离开。
张少廷和其他人没有追上来，曾枝到了电梯门口按了“下行”键，电梯门很快打开，她一进去就跌坐在电梯里头失声痛哭。
我终于说出口了，纵使他已经说了要跟我分开，我还是说出口了，曾枝心想。
我爱你，张少廷，她又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曾枝才感觉到电梯在动，她抬头看了看按键的地方，她刚进去的时候忘记了按楼层，现在是有人在其他地方按了键，电梯才动了。
曾枝勉强收住眼泪，电梯门一开她就跑了出去，发现是27楼，她又爬了楼梯回到31层，回到范煌的更衣室。
她敲门，开门的是郭静。
“天啊，你老板是欺负你了吗？”郭静搂住了曾枝的肩膀。
曾枝摇头，“他没有......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了就忍不住哭了。”曾枝吸了吸鼻子，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张少廷怎么说？他不带你走吗？”范煌站了起来，脸上也带了好奇和心急。
曾枝摇头，“刚刚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没有说什么，我就走了。”
范煌咬咬牙，“我看错他了，我还以为他看见你就能放下所有顾忌，谁知道他也是一个懦弱自私的人。”
范煌又转头看着曾枝，“你真的把想说的都说了吗？你有没有说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曾枝摇头，“我.....”
范煌用力拍了几下桌子，面带怒容，“曾枝，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难道真的想订婚宴举行下去？”
曾枝沉默，范煌还在瞪着她，过了一阵子，曾枝才回视她：“我是爱他，但不是想逼他，我尊重他的选择。”
范煌用手指着曾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