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都是她守在秦镜桦身边。为她擦脸、擦身,为她守夜少睡。为了她,方枫溪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身上脏了,臭了,她就差人送件干净的衣服,在医院的浴室里简单地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便会过来继续守着,一日叁餐也是预约餐馆或饭店送来的。她从胡清那里知道了秦镜桦的口味,每天送来的都是秦镜桦最爱吃的,她想用秦镜桦最熟悉的味道来唤醒她。
胡清把方枫溪带到秦镜桦的病房里,但他的心却没有完全离开,他时常会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只为偷偷地看看秦镜桦醒了没有。
病房的门开了,拿着食物的人走了进去。
走廊边上的胡清贴墙而站,透过开门的间隙,尝试向内看去,勉强看得到里面的病床。秦镜桦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看见秦镜桦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没醒,胡清失落地向楼梯口走去。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出现了吗?!怎么还来?!”方枫溪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了胡清的耳朵里。胡清感觉仿佛有种强大的压力,随着那声音出现在了背后。
没有脚步声,方枫溪如鬼魅一般,飘到了胡清身边,冷冷地看着他。
“我…我只是想看看小镜…我只是想知道她醒了没有…”胡清攥着衣角,紧张地说道。
“不要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小镜是一定会醒的,你答应我的事情,也最好给我做到!”方枫溪突然提高音量,恶狠狠地说道。
胡清无地自容地揉搓着衣角。
方枫溪注意到他的衣服,仿佛好几天没有洗过了一般,很是邋遢,怕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方枫溪一时心软,递了一包湿巾给胡清,说道,“用这个把脸擦擦。”
胡清推开了湿巾,并没有接,说道,“不用,方总,我一会儿就走。”
胡清说罢,向着大门外走去。
看着胡清落寞的背影,方枫溪心里五味陈杂。这个人,原本和自己毫无关系,因为一个女人,他们俩却成了情敌。她和他不熟,但她从秦镜桦和吴总的口中得知,胡清算得上是一个青年才俊,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她觉得,自己不用为胡清的颓废买单,但还是会忍不住怜惜这个人。毕竟他也那样爱着秦镜桦,他和自己是一样的。
于是,她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将胡清退回来的钱按胡清的帐号重新打过去给他。
“这些钱…就当作是我给你补偿吧!”胡清早已走远,挂了电话的方枫溪看着医院的大门,自言自语道。
就这样…事情按着不可收拾的局面飞速发展着。
胡清拿了钱,招兵买马,公司很快便上市了,方枫溪仍然是桦清电子最大的股东,桦清电子仍然仰仗着升腾国际的人脉与销售渠道,就像升腾国际的一个子公司一般。但碍于他的病,胡清一般很少露面,除非很大的场合,他才会出现,但会很注意与别人之间的距离。
躺在病床上的秦镜桦对此一无所知,她能不能醒过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方枫溪就这样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傻傻地陪着她。
“据悉,桦清电子于今日正式在美国上市,桦清电子的创始人胡清先生,携他的夫人一同前往。”电视里反复放着关于胡清的新闻。
'是啊,今天是桦清电子上市的好日子,胡清,恭喜了!'坐在病房里的方枫溪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心里暗自想着,她却忽略了病床上的秦镜桦的反应。
躺在病床上的秦镜桦,意识里还停留在那场不该存在的车祸里。隐约中,她听到了\'胡清与他的夫人\'这样的话,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心电图也不规律地跳动着。
心电图的异常,惊扰到了专注在看新闻的方枫溪。她突然扭过头来,看着秦镜桦,秦镜桦的心跳非常不正常。
“!!!医生!!!”方枫溪激动地冲出了病房,寻索着最近的医生办公室。不一会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工具,来到了秦镜桦的身床边。
“电击,准备!”
“再来!”
…
方枫溪焦急地守在门外,勉强地看着里面的秦镜桦,却看不清秦镜桦如何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方枫溪焦急地想着,她不禁来回踱起了步子。
这个时候,电视早已关掉了。
但沉睡的秦镜桦脑子里,仍然回荡着刚才听到的话。
“据悉,桦清电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升腾国际为其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以及通畅的前路。但胡清先生也是不负众望,推出了更高端的线□□验,才得以获得大片市场的认可…”
“胡清及其夫人…”
“胡清及其夫人…”
'他有夫人了,我算什么?!'秦镜桦在心底质问着自己,'我究竟算什么?'
她的心跳越发急促难以控制,急救的医生早已满头大汗。
“啊…!”秦镜桦突然大喊了一声,坐了起来,她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医生赶紧拿着手灯,拨开秦镜桦的眼皮,检查着她的情况。秦镜桦无力地躺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发现秦镜桦已经清醒的方枫溪想也没想,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秦镜桦。
逐渐恢复知觉的秦镜桦,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推开了方枫溪,细细地看着她。
她还未看清方枫溪的表情,方枫溪早已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医生连忙拉开了方枫溪,不解风情地说道,“小姐,小姐,她刚醒,病人需要休息。”
秦镜桦虽然虚弱,但意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并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弱弱地问道,“这里是医院?!”
医生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和蔼的说道,“是的,这里是医院。小姐你几周前出了些意外,被送了过来,好就好在有惊无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再叫我们。”
其他的医务人员把工具收了起来,默默地推了出去。
医生将方枫溪拉到了门外,轻轻地将门关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嘱咐她,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太过急躁,秦镜桦是病人,这两天不能动气。
方枫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允了下来。
秦镜桦撑起了身子,靠在床边,默默地回忆起刚才听到的,以及自己最后经历的,十分不解。
方枫溪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进到了病房里,又轻轻地将门关上,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秦镜桦,温柔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秦镜桦摇了摇头,冷冷地问道,“胡清呢?!”
方枫溪一愣,挤出了一抹假笑,说道,“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你饿了吧?!我给你叫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镜桦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方枫溪,问道。
“这…”方枫溪一时语塞,她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把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她答应过胡清,不把他得艾滋的事告诉秦镜桦的。
“我记得…我和胡清出了车祸…胡清呢?!”
“胡清…他没事,他受了点小伤,很快便出院了。”方枫溪站起身子,将秦镜桦的被子向上拉了一拉 ,实话实说道。
“是你…”秦镜桦冷不丁地说道,她抬起了头,愤恨地看着方枫溪,接着说道,“是你让他离开了我!”
“?!”方枫溪立刻松开了被子,向后退了一步,不解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秦镜桦黑着脸,低声哭了起来,“我以为,辞了职,让胡清带着我离开,我就再也不用看到你了。结果…你居然这么的…阴魂不散…”
“小镜,你不要再想了,胡清…胡清他已经结过婚了…”
“是你!这一定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他不会离开我!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不会娶别人!”秦镜桦失控地向方枫溪大吼道。
“不会娶别人?!”方枫溪突然冲到秦镜桦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亢奋地说道,“你说他不会娶别人,可他娶了!你以为他痴情,可他不是!你知道吗?!在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他同时和多少女人搞暧昧,和多少女人上过床!你都知道吗?!你这些都知道吗?!”
“不可能!我不会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秦镜桦推开方枫溪,挣扎着起身。
愤怒的方枫溪一把将秦镜桦按在了床上,用医用皮带将她的手脚绑在了病床上,让她老老实实地躺着,说道,“你现在是病人,不可以任性乱跑。你想找他是吧!好!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就让你去找他!”
方枫溪说罢,走出了病房。她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醒了,她多么想好好地抱抱她,亲亲她,和她共度良宵。但都不行,因为她现在是病人。这么长时间昏睡自己都陪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忍耐着,这几天就再忍忍吧!
方枫溪一咬牙,关上了房门,向走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