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纪堂反问了回去,“那你现在答应了吗?”
沈如是一气。
“没有。”
她说完,转身就出了正房。
章纪堂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长长地出了口气,而后摇着头轻轻笑了笑。
... ...
沈如是去了丹竹的小房。
丹竹见他们家姑娘来了,眨巴了半天的眼睛。
“姑娘不睡觉吗?这会来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吩咐?”
沈如是见她这样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不能来同你一起睡?”
丹竹更惊讶了,“姑娘和首辅大人吵架了?”
沈如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这就默认我同他合该一起睡?”
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舌尖烫了一下。
丹竹干笑了一声,心道,我来之前,您二位不就都住在正房吗?
但她没说,找了个话题。
“姑娘安排了我明日回族里,那姑娘什么时候回去?”
沈如是张口就想要说,可莫名地想到了那个契约。
她道,“或许,还要再等等吧。”
丹竹并不知道姑娘到底如何想。
但姑娘真就和她一起睡?
她这是一个人睡的小床啊?
丹竹在打地铺和送姑娘回去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打地铺了。
虽然首辅大人很好,但姑娘都出来了,首辅大人也不来寻,那姑娘自己回去多没面子?
姑娘可是涿月一族的王姬,面子不能丢!
丹竹打定了主意,正要打地铺,房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还没听清是何人,就见自家姑娘脸色紧了一紧。
接着,首辅大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夜深了,回房吧。”
丹竹直觉自己不用睡地上了,立刻替沈如是应了。
“夫人这就回去。”
沈如是:???
... ...
这晚她没睡在章首辅怀中,章纪堂也没难为一个没想通的人,自己主动睡了小榻。
一切仿佛回到了上一个契约刚定下来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早一些入睡的人换成了首辅,反倒沈如是睡不着了,翻来覆去,连小皮枕都失了效。
*
秦王这边思前想后几日,还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倒是听说章首辅的夫人来了。
章纪堂的夫人是天风楼的大花魁,这事秦王也是知道的,但怎么千里迢迢地跟来了秦地?
章首辅确实也因此两日没出门了。
秦王同世子商议了一番,准备从这位红遍大江南北的首辅夫人下手。
可他还没见到人,章首辅突然登门拜访。
说是拜访也算不上,因为章首辅脸色算不上好。
“秦王爷约莫也听说内子来了秦都吧?但王爷可晓得内子受伤了?”
秦王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回事?”
章纪堂脸色沉沉,看了他一眼。
“秦地突厥细作横行,内子在来路上也被突厥人冲击受了伤。这突厥人一两个为祸也就罢了,如今猖狂至此,秦王准备如何?”
秦王一阵懵。
首辅夫人竟然因为突厥人受伤?
一来他从来没有听说,二来,他之前所谓的“突厥细作”都是涿月人,并不是突厥人,这下怎么分清楚?
“这... ...”秦王心下一转,“所以大人还应将火器尽快转交到本王手上,有了火器,才能尽快清除秦地突厥细作。”
他心想这可是你章首辅送上门来的。
谁料章首辅忽然一笑。
“本官只怕王爷心慈手软,转交倒是不用着急,若是王爷肯同关外突厥人开战,以此彻底震慑突厥人,那么火器的转交事宜,就可以安排上了。”
开战?
秦王从来没想过。
他和突厥暗中达成协议可不是一两年了。
这章纪堂刚来秦地,竟然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同突厥人开战?!
这章首辅怕不是被那花魁蛊惑了心神?!
“突厥同芒朝多年秋毫无犯,首辅大人此举可是大大的不妥,只怕朝廷知道不会同意!”秦王沉了脸。
章纪堂却看向了他,“是吗?秦地突厥细作横行,又在秦都大闹,这也叫秋毫无犯?”
他说着,声音突然一沉,“还是说,秦王对突厥尤为宽容?”
这话落地,秦王心神一凛。
难不成是章纪堂发现了什么?
可章纪堂什么都没有再说,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便放下起了身。
“还请王爷好生想想此事,反正本官已经带了火器来秦,开战也不是毫无准备。”
他说完,大步离开了去。
秦王世子随后进了房中,一眼看到自己父王满脸思索,便问了情况。
秦王都同他说了。
“... ...突厥王子这些年收拾突厥内部,每年给我们送来大量的银钱,我想着突厥与芒朝并无冲突,这些钱不拿白不拿,可既然拿了这么多年的钱,如今章纪堂要开战,我当然第一个不会同意。但我听章纪堂的意思,似乎... ...察觉了什么。”
“察觉了?他是皇上的心腹,连定国公等人都奈何不了他,若是他察觉了,回了京城说起此事,父王同我,岂不是万分危险?”
秦王如何不知道?
“开战,同突厥说不过去,不开战,更要被章纪堂怀疑,开与不开,都十分不妙。若是旁人,在我秦地我也不是不能直接做掉,可章纪堂手上还有大量的火器。真真是难办!”
他一时不知怎么寻一个万全之策。
秦王世子却突然压低了声音。
“父王何不就顺了章纪堂的意思,咱们私下里同突厥王子打声招呼,就让突厥王子替咱们解决了他,章纪堂身死,咱们接管了火器,突厥求和,一举数得!”
这话说完,秦王眼睛都亮了起来。
“极好,这个办法极好!这可是章纪堂自己找死,怪不得本王心狠了!”
*
没两日,秦王便秘密见了突厥王子。
那突厥王子壮硕如牛,眼神却似高山上的狼,眼中闪着幽冷的光。
他听了秦王的话,哼哼笑了两声。
“秦王爷借刀杀人这招,真是用的炉火纯青。可章纪堂死在我手中,芒朝岂能善罢甘休?那小皇帝只怕要派兵来打了。”
秦王也想到了这一层,他说非也,“章纪堂虽然要紧,但朝廷不会轻易开战,王子只要态度和软,朝廷又不都是章纪堂的同党,这事很快就能过去。至于议和的钱,秦王府可以替王子出,如何?”
秦王难得愿意出钱,突厥王子着实想了一会。
他没有回应,突然问起涿月,“那涿月族秦王到底抓的如何了?我怎么听说涿月王姬本被抓到,却又被人救走了?”
秦王要献善柳给突厥王子,但善柳也被救走,没人可献。
他也只说出去不好看,此事心中一个灵光,突然道,“这事蹊跷的很,我只怕同那章纪堂脱不开关系,不然在我秦地,涿月人怎么可能消失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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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脆把这事栽倒了章纪堂头上。
突厥王子眼睛眯了眯。
随即,他应了下来。
“好,这章首辅的人头我要了,秦王殿下万万要抓尽涿月人,我突厥大业就由涿月人祭旗,还有,涿月王姬一定给我抓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王怎会在乎什么涿月族和那王姬的性命?
连声道好。
*
秦都,首辅院落。
沈如是正由着大夫又看了一次伤。